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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姜林睁开眼,看到这样的景象,还以为他做了一场梦,梦到他死了,从高楼上坠下,身体变成了一滩烂泥,省去了救护车出动的资源,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在医院醒来,是不是那层高楼不是二十二层,而是二层,他又遇到了余诚,这是在医院探望受伤的他吗?

  他哼咛两声,胳膊肘撑着身体,慢慢爬起来,睁开眼认真看着,“余诚,你怎么来了?”

  余诚昨天晚上连夜找到了这人的住址,当下丢弃所有的工作任务,今天本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会议,秘书稍微提了一下,便被他吓了回去。

  什么工作不能日后再做,他一个老板还不可以自己做主了?

  在柜台小姐一脸惊恐的样子中,以为对方是来抢劫的,拿着手机准备报警,只见余诚穿过木质墙板,打开客户的住宿信息,找到了熟悉的名字。

  姜林……竟然连名字都一样吗?

  顾姜林。

  因为他养父姓顾,姜林,是他在福利院原本的名字,听说在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,襁褓里有一个纸条,上面只写了姜林两个字,不清楚是什么意思,便将当做他的名字,后来就有了顾姜林。

 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,顾姜林被带走的时候就差昭告天下了,原先在福利院中的工作人员和几十个孩子包括后来在公司的人,都知道顾姜林的原名,姜林。

  这个名字,单属于他一个人。

  余诚异常气愤,狠狠地捏着鼠标,咯吱咯吱作响,死死地盯着屏幕前的房间号,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。

  柜台小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,她平时小心翼翼没有招惹过仇人,不想受无妄之灾,冤有头债有主,她主动开口,“那个……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,只住两天,看着人模人样,说不定做出什么事……”

  “闭嘴!”余诚瞟了一眼玻璃柜里面的钥匙,从最上面开始寻找。

  如果第一次见到时,没有帮姜林,是不是钱包不会丢。

  几次错失,脑子不清不楚嗡嗡作响,想好了见到人之后怎么做,扒皮抽筋丢在大街上,来之前查了这个人近期所有情况,被迫主动在B大休学,没有毕业证的大学生,身体质量又差,稍微动点手脚便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,让所有人看看和他余诚作对的下场。

  而这一切恼怒的情绪在看到对方的脸时,消失殆尽,当那句“余诚”用熟悉的语气飘在耳边时,他在想,这么像的一个人,就算知道是假的,是别人造出来的,受骗一次,又能怎么样。

  过于美好的回忆制造出来更好的梦境,不想离开,沉浸在其中,又有何妨,丢掉余氏所有的东西,只带着这张相似的脸在小院子里,就这样活下去,像是精致的玻璃摆件,好看,易碎。

  余诚僵在床边,这双眼睛和鼻子,和记忆里的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,再加上说话的语气,靠在床边时总要把枕头拿出来放在腿上,好像回到了以前,他来到顾姜林的房间叫他起床的样子,这时候他会伸出双手讨要一个拥抱,他有时候带着坏意,故意远离让他怀抱落空,对方不开心的窝在床上,一脸的委屈。

  太像了。

  简直太像了。

  他不由自主伸手去碰。

  姜林一下子醒了过来,浑身上下像是被人丢在了冰窟窿里,感受不到体温,让人发寒。

  余诚怎么会在。

  是还在做梦吗?到底哪个才是真的,眼前这个人一脸戾气,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了的样子,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。

  顾不得身上身上没穿衣服,爬起来往外面跑,脚踝附上一只冰凉的手,无情的将他按在床上,身上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样。

  余诚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
  余诚用被子盖上他的身体,“钱包呢?”

  一刹那姜林仿佛身处地狱,不见天日,他以为钱包是他的,任由他处置,却忘记了他不是顾姜林,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,哪有资格处理,“什么……什么钱包……”

  “别装傻。”强硬的语气中带了点温柔。

  姜林不敢看他,既然找到了这里,就说明对方有十足的把握,“钱花了,钱包丢河里了。”

  低着头,他感觉一道视线射在他身上,如芒在背,坐立不安,让他不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,钱包,补偿金,但凡有一点理智,他都不应该回来,身上炙热的目光依旧没有消失。

  身体刚刚恢复,姜林身上有些酸,脖子后面的疤痕又开始发烫,他记得在来之前,原来的姜林没有过这种状况,他失力瘫倒在床上,眼神无光,任由对方处置。

  余诚背后里干的勾当他知道不少,反正已经在他手里死过一次了,再来一次……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徒增几个伤心的人,姜林原来的家人,会很快得到他死亡的消息,真好,比他好,死了之后还有人哭。

  简单想想,他一点也不伤心,充其量心里有些不舒服,不就是从以前的亲密无间变的倒戈相向,接受起来稍微有那么点困难,倒也不是不行。

  余诚伸手绕到前面,抓着他的下巴将人转过来,锋利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猎物,胸腔里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,眼前这个相似的面庞,就像是岩石上风化了一粒米大小的土壤,从中间长出更小的绿芽。

  与其说怨恨姜林,他更无法原谅自己,钱包是他丢的,才会被捡到,因为顾姜林而生气,面对这张脸,又因为顾姜林心软。

  已经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,不能再来一次。

  下巴被捏的生疼,身体蜷缩在一起,紧紧抱着被子,仿佛这样就能轻松一点似的,余诚用力甩开,夺门而出。

  外面的风吹开窗帘,房门敞开着被过堂风带动,灯牌丝丝拉拉终于彻底坏掉,清晨的阳光还未照亮A市,房间里昏昏沉沉,防盗窗上生了一层层的铁锈,血腥味漫布房间,像是监狱。

  结束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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