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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叮咚,叮咚……

  凌晨的闹钟敲响,属于夜晚的繁华即将登场,混乱不堪的场所,无缘的人开始躲避,在乱世纷扰的夜间寻找庇护之所,提前到场的人开始躁动,迟到的人注定连汤也喝不上,调酒师半个小时前跟着经理回去,往后酒吧里发生的事,和主人无关,任何过失咎由自取,自己承担。

  姜林关上了他的衣服,充满酒气的服务装丢在换衣间的柜子里,就像是扒下来一层皮,和酒吧完全无关,一套衣服,隔离了所有。

  他在离开之前转身从从员工通道向右拐,走进洗手间,隔壁间婉转不动听低低高高吵吵嚷嚷的声音,姜林以前见惯了,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衣冠禽兽相处,没点脸皮怎么能行,就算隔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,姜林的脸皮不会动一下。

  出来后,看到一个黑色的衣角从洗手池边飘过,不见踪影,姜林站在刚刚离开那人的位置,手放在水龙头下,洗完后抬脚要有,发现踩到了一个有些软的东西,是一个钱包。

  黄褐色皮革,专属定制样式不是谁都能用的起的,姜林浑身发冷,地上的钱包让他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,不可能那么巧,一模一样的钱包吗?

  呼吸出来的空气带着颤抖,深吸几口气,弯腰捡起,碰到材质的时候,他确定了,这个钱包是他的,不,是顾姜林的。

  是谁?

  谁把钱包带来了?

  他的钱包,是在他被送到高楼之上时,在路边遗落,这样说的通了。

  姜林不断做心理安慰,钱包丢了之后被不知名路人捡到,而后带来这地方,不小心遗落。

  钱包背面有一道裂纹,还有用了久了发白的颜色,余诚送给他的样子像是录像带刻在脑子里,那是他十六岁的时候。

  余诚说,他长大了,不可以再向他讨要零花钱,他要有自己的资产,以后在外消费的钱不是零花钱,而是工资。

  当时钱包里,还有一张银行卡,存款不多,二十万,姜林当时怀疑,不过是把未来两年的零花钱一起给他了。

  打开钱包,姜林愣住了,身份证在最外面的透明皮套里,几张银行卡被人摸到掉色,还有十几张现金,他忽然想起了,打开最里面的夹层,那张银行卡……还在。

  里面的二十万当时他没有用,一直保留到现在。

  姜林笑了笑,在厕所里放生高歌的两个人出来,打了个哆嗦,Omega蜷缩在Alpha怀里,阴柔的语气撒了个娇,“你看,他笑的时候怎么和哭一样。”

  Alpha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,“宝贝笑起来最好看了。”

  钱包放在口袋里,捡到钱包的路人,竟然不知道先用他的钱,这下好了,白高兴一场,捡了又丢。

 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,从洗手间走到门口绰绰有余,姜林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向出口移动。

  经理在离开前提醒他,走路时最好低着头,不然这张脸太扎眼。

  姜林抛之脑后,他走路的姿势日月天成,仰首阔步,有时候比Alpha还要大方,颔首时,会让他有低人一等的感觉。

  他宁愿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移动。

  “抓到一只Omega。”

  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,姜林垂了垂眸子,慢慢往前一步,躲开了。

  酒吧里的服务员泾渭分明,干不干有两种,带着红色领结的从事特殊行业,姜林佩戴的是蓝色,长着眼的客人看到会便会明白。

  看清了对方的样子,是他第一桌客人对面的肥头猪,有了几个钱便以为自己无敌了,身上穿的衣服不是A市上流社会接受的样子,也不知是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暴发户,不清楚A市的情况,比他能力大的人比比皆是。

  “躲什么?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?你那点骄傲不值钱,过来。”眼睛射在姜林身上,幻想着这衣服扒下来会是什么样子,在刚刚看到这个小服务员的时候,他就这么想了,碍于合作伙伴在对面,不好出手。

  “不用。”姜林转身就走。

  “三千,怎么样,我按高端的给你算,报销车费,留宿再加一千,你这身价顶多五百,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
  姜林笑了一下,很久没表现出这样的表情了,看来对方还是个惯犯,“这位先生,是这几天刚来A市的吧,你说的行情是几年前了,现在是低端层次的价钱,劝你下次找人之前好好打听一下,到底是多少。”

  姜林仰着头,高高在上,眼角带着轻蔑的笑意,走了半步停下,“我告诉你算了,免得你在同行面前丢人,一万。”

  那人羞愧的满脸通红,被说透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面前不知好歹的人,他有的是钱,他卧室放着半个房间的现金,用钞票堆成的床,一定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好看,“一万,老子差钱吗!十万,我要十天。”

  “一分钟。”姜林补充。

  他乱说的价钱,确实符合行情,一个小时六十万,如果不是身体上有不能说的秘密,那就只有视金钱如粪土的高端人士能拥有的。

  见到对方脸色青胀,姜林难得心情舒适,几日里的阴霾一扫而空,拨开云雾见天明,受气惯了的人,反击一次,如同到了极点的气球,放出了些空气,看起来是小了,压力减轻,可遇到针,还是会炸。

  “老子买你一个小时的,从现在开始,”怒不可遏拿出银行卡丢在姜林面前,他想一个小时,没说人数,“现在,给我脱,就在这。”

  姜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,“你要买,我说要卖了吗?”

  “你耍我!”他几步冲上去,两人距离越来越近,买卖不成,那就强买强卖,再不济还有霸王餐,一个小服务员能翻起什么浪。

  手掌和肉球里插上几根棍子一样,打算以体型取胜,厚重的身躯砸过来,姜林转身时,黑色的阴影从上方向下压。

  大脑深处机能被唤醒,换了个陌生人的身体,条件反射不变,在威胁到他的东西面前,先反击,解决问题之后,再研究问题。

  姜林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躲过了对方的袭击,对付胖人有专用的方法,顺着对方扑过来的方向向前一推。

  一坨肉砸在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  肉堆缓了好大一会,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,“竟然是个练家子,不会是哪家的落魄少爷?难怪有着股不一样的味道,竟然让我捡到了。”

  他忘记了刚才是怎么摔在地上的,面前这块鲜嫩多汁的豆腐太吸引人注意了,要能尝一口,多少钱他都出的起,再次伸手,直奔姜林的脸。

  咔嚓一声响,伴随着大叫,掩盖在此起起伏的劲爆音乐中,舞池里的人热衷于他们的事,没人注意到。他终于明白面前的少年不是他一个人能制服的了。

  姜林膝盖抵在他后背,手腕攥在手里,他庆幸自己出来时在角落,光线照不到这里,动作带动了身上的伤,姜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,伤敌一百自损一千,骨头移了位一样,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。

  如果不是因为刚刚出院,这个人早就躺在地上了,姜林松开手,对方看起来老实了不少,蹲在角落里不说话。

  时间要到了,再不离开,会被卷入洪流,他快步往外走,钟声敲响之前,一步跨出大门。

  靡靡之声隔绝在酒吧里,姜林托着身体往前走,两步停下来喘气,坚持了一个晚上,到最后冒出个程咬金,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下低落。

  出租车特意绕过这条路,隔壁是一条商业街,几百米的距离像是走了一年,脸色白的可怕。

  直到从出租车下来,躺在床上,他才有了一点活着的感觉,王哥倒了杯水,放在床头,姜林爬起来,温热的水流泛着甜,“你放糖了?”

  “做梦呢?大老爷们有什么糖。”

  没过多久,疲乏不堪的身体强行拖拽着意识进入梦乡,该看到的,不该看到的,全都梦到了,顾姜林的事,姜林的事,一个晚上,活了两辈子。

  “今天客人少,经理让让你提前下班。”专属传话人调酒师趴在桌子上,“不就是节日,一个个回家陪老婆,胆小鬼。”

  姜林也是这些年来第一次独身一人过节,他笑了一下,“经理不回去?”

  “我在这他回哪去?”调酒师说完,懊恼地用力拍了一下嘴巴,不小心说漏了嘴。

  晚上十点,不算太晚,提前下班,这几天收到的小费加上工资,够他过一段时间,趁着这段时间人流量小,他得抓紧时间离开了。

  和他起冲突的矮胖老板这几天没有再见到,一定是憋了大招,早点离开也好,以他现在的能力,竟然收拾不了一个暴发户,姜林苦笑。

  路过隐蔽的小花园,路边杂草丛生,很久没人打理,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出现,姜林,就是在这里被抢,而后在医院死亡。

  前方不远处的拐角,在路灯照射下,出现几道人影,长久的经验告诉他,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。

  转身的瞬间身后出现同样的几个人,手中拿着棍棒,满脸凶狠。

  如果在以前,姜林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,现在不是当初,不可能全身而退。

  “怎么样?你是跟我走,还是被跟我走?”最后出现的人果然是强买强卖的老板。

  姜林抬起头,向下看着,既然结果无法避免,那就不说话,他抓着口袋里的刀,等待着机会,擒贼先擒王。

  要冲破他前面的几个人,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转移到后面,再赶上那人,姜林不确定能不能做到。

  来到这里这些天,他一直注意着身体,没有测试过速度以及弹跳力,如果不行,口袋里的刀不仅可以朝向敌人。

  咔哒……

  咔哒……咔哒……

  巷子尽头传来有人慢慢走来的声响,皮鞋和石灰地面发出的声音,经过墙面反射,撞击在人心上。

  始作俑者对意外之人的到来十分不满意,姜林眼看着要落在他的手里,煮熟的鸭子不能飞。

  一人从巷子里走出来,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,修长的身躯先出现在视野中,锋利的五官让人不能再熟悉,姜林一动不动,双腿僵在原地,心跳加速,这个人像是掉进冰窟,浑身发冷。

  余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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