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還沒想好時間不鹹不淡的溜走,兩家基本恢複正常邦交,隻是沒有以前那麽熱切,而我和魏一鳴之間始終隔着層屏障。
我再也沒有進過他的房間,甚至很少去他們家。兩家的聚餐我也是盡量推掉,必須單獨和魏一鳴見面的場合,我則盡量遠離,保持沉默。
那年元旦,媽媽本來準備在自己家裏過。可魏叔和阿姨一遍遍的來請,爸爸和媽媽萬般推脫,還是沒能拗過他們。
我本不打算過去,一個是好不容易放天假,想好好的休息休息。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和他離得很近,隻要靠近他,我的腦海裏就會浮現他那張冷情的臉和無情的話語,讓我的心比寒鐵還要涼。
我沒想到魏一鳴會來找我。
我本來癱在沙發上戴着耳機聽音樂,他安靜的在我身邊站着。
其實我知道他來了,隻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态來對待他,索性裝着不知道。
後來還是他拔下我的耳機,我才不得不睜開眼睛。
他的眉眼一如我印象中那樣清隽,曾讓我爲之癡迷的星眸中深邃一片,我讀不懂。
“有事?”我開口。
他在我身邊坐下,我不着痕迹的往邊上挪了挪,換來他不悅的蹙眉。
“小曼,其實我是來和你說對不起的。”
“什麽?”我以爲我聽錯了。
“我來和你說對不起,那天是我不對,我不該那麽說你。雖然我不會喜歡你,但我從沒真正的讨厭過你。以後,不管什麽時候,我都會把你當成妹妹對待的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,小曼,以後我們還是一起上下學吧,不然我媽和阿姨還得爲我們操心。”
我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哭出來,這對不起說的,簡直就是要揭我的傷疤,還不如不說。我好不容易淡忘一點,你又來提醒我一次。
魏一鳴,你還真是殺人不見血。
時間轉瞬即逝,高考過後,我肩上背了十幾年的擔子一下子沒有了,輕松得我狠狠睡了兩天,除了吃飯和上廁所,誰叫我都不起床。
其實我很難過。
妹妹也好,未來的小媳婦兒也好,十幾年我們都生活在一起,可以經常見面。以後我們要讀大學了,各奔前程,我和他将再也沒有機會那麽近的相處和陪伴。
我和他的人生,就此天各一方,再也沒有交集之日。
我真的好難過,可我無處訴說,隻能躲在被子裏一個人悄悄療傷。
我就是這麽沒出息,他那樣的羞辱我,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,喜歡他喜歡到就快忘記自我。
他罵我也好,當衆不留情面的羞辱我也好,都抵不過我那顆喜歡他的心。
高考過後第四天,魏一鳴來了。
那時,睡得再也睡不着的我正坐在寫字台前一頁一頁的翻從前的日記,拿不定主意是繼續珍藏還是燒掉更好。
以我現在和他之間的關系,燒掉是最好的。但想想十八年我的默默付出,又舍不得。
我舍不得他,舍不得我放在他身上那麽多的喜歡。
寫日記的習慣來自于爸爸,從小學一年級開始,寫了厚厚的幾大本,全是我和魏一鳴的點點滴滴。
我那些少女的如詩情懷,我那些對他的崇拜和對未來的憧憬,全部在此囊括。
幾本日記,就是我的整個青春。
嗤的一聲輕笑驚動了我,回過頭去,他正倚在卧室的門框上一臉促狹的看着我。
我心中慌亂卻手上穩重的将日記本鎖進抽屜,對他笑了笑,“魏一鳴,你來了。”
“喲,我們的大睡神終于清醒了?”他湊過來,擡起屁股坐上我的寫字台,大手在我頭頂揉了揉,聲音中帶着些調侃。
多久了,我和他之間真的是那種冷淡如水的模式。
他突然的靠近,我感覺很陌生,不适的往旁邊躲過去,“嗯。”
之前,他的靠近我怦然心動。
現在,他的靠近讓我想要躲避。
“蘭詩曼,考得怎麽樣?”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,帶着某種我不理解的興奮,“我來了幾次,你都在睡覺,可真能睡。”
“還行。”我垂着頭不去看他,專心的擺弄桌上的一個小擺件兒,讓自己離他更遠一些。
其實我考得蠻不錯,隻不過我的内心和他有了隔閡,沒辦法像從前那樣和他自在的交流,甚至害怕再度和他眼神交彙。
我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,繼續爲他沉淪。
我更怕我付出我的全部,最後仍然隻是一個笑話。
隻要見到他,我就時刻的對自己耳提面命,他是哥哥,我是妹妹,不要越界!
“蘭詩曼,告訴我真話,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。”
也許是察覺到我的冷淡,他的聲音有些低沉。
我疑惑不解的擡起頭看他。
他看了我一會,無奈的笑了笑,又想伸手揉我的頭,被我側身躲過了。
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會兒,然後輕輕放下。
“蘭詩曼,咱們報同一所學校吧。以後,我們還一起上下學。那樣的話,哥就可以做你的護花使者,不讓别人欺負你。”
我笑笑說,“還沒想好。”
關于報哪所大學的事情的這次談話,算是無疾而終。他沒得到我的最終答案,走的時候有些微的遺憾。
我沒有告訴他,有人找過我,很隐晦的表達了希望我不要和他報一個學校的想法。
骨子裏其實我的個性很要強,不會随便對别人的話言聽計從。那人的話要不要聽,全在我一念之間。而我所做的決定,也不會和那個人的要求有一絲一毫的關系。
我就是我,現在的我爲自己和爸媽而活。
晚上吃飯的時候,魏一鳴又來了,他端着兩盤熱氣騰騰的水餃說,“阿姨,韭菜雞蛋餡的餃子,剛出鍋,香着呢。我媽惦記蘭詩曼喜歡,快趁熱吃吧。”
那時,我已經咽下大半碗的米飯和兩塊紅燒排骨,肚子裏沒什麽地方,隻在他殷切的目光之下象征性的嘗了一個便放下筷子。
他走後,我媽提起報考的事情,說她考慮了,還是和魏一鳴報一所學校比較好,不管怎麽樣,從小一起長大,互相之間熟悉。他又是男孩子,能護我一二,不然他們真的不放心。
我沒答腔兒,心裏早就有自己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