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怡是顾衍深的得意门生,科里的医生看在顾衍深的面子上,也都会给楚怡几分面子。
说起来,楚怡和温冉宁都是海城大学七年制本硕连读的学生,当初高考都是以高分考进来的,两人在大学时候的成绩也是不相伯仲。
之所以楚怡能成为顾衍深的学生,是因为当初考研报考导师的时候,楚怡的父亲利用人脉暗中找了关系。
温冉宁没有背景、运气也不好,她的导师郑明山因为学术造假被开除之后,作为郑明山的学生,没有导师愿意将她纳入自己的科研团队。
楚怡还有科里其他研究生都在导师的指导下发了两三篇科研论文了,温冉宁却什么科研成果都没有。
本来是一样的起点,现在却好像比人家落后了一大截。
以前刚上学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姑娘,现在也终于看清了社会的现实,被搓磨的不成样子。
孟婕看着温冉宁,道:“楚怡的话你听见了?这规矩,是顾主任亲自定的。那这三天的夜班,就你了!”
温冉宁欲哭无泪。
心外科的夜班有各种急诊,几乎是一夜都不能睡。
连续值三天夜班,可想而知有多泯灭人性!
可她总不能说,昨晚是孟婕发通知的时间太晚,他们敬爱的顾主任正压在她身上挥汗如雨。
因此,她只能咬牙认下这个错。
温冉宁甚至在想,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下,她还不如猝死算了!不仅不用再受人间疾苦,还能让医院赔偿,把母亲换肾的钱给凑够了!
处理完温冉宁之后,差不多就八点了,心外科所有医护人员聚集在医生办公室开始交班,头一天的值班医生会将病人情况在交班时做出总结。
然而,平日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必然会参与交班的顾衍深,今天居然不在。
温冉宁听到一旁的小护士窃窃私语,“我刚才路过VIP病房,看见顾主任正陪着那女的,亲自照顾那女人的父亲呢。”
另一个小护士点点头,道:“那差不多真是顾主任未来的老丈人,没错了!”
温冉宁悄悄退到了角落里,跟她们隔远了一点。
虽然她早就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,可听到这样的言论,她心里总还是有些难受。
直到交班完毕,各组开始查房时,顾衍深才回来。
他带着组里的下级医生和研究生,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去病房巡视。
顾衍深走在人群中的最前面,而温冉宁,却跟在最后面。
这样的位置,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,如此的天差地别、泾渭分明。
每走到一个病人的床边,顾衍深都会根据病人的症状和治疗侃侃而谈,研究生们都随时准备一个小笔记本在口袋里,听到重要的话就记下来。
唯独那个VIP病房里的病人,顾衍深是自己进去看的,没有带这么多人。
大家纷纷羡慕,该是多么幸运的女人啊,可以得到顾教授如此特殊的对待?
就在这时,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生系着白大褂扣子,悄悄挤进了查房队伍,挨着温冉宁。
对于贺乐同这种三天两头迟到的状态,温冉宁早已见怪不怪。
整个心外科,也只有贺乐同敢这样。
毕竟,贺家算是暴发户,虽说没什么社会地位,但却给医院砸了很多钱,建实验室、住院楼。
所以对于贺乐同这样的学生,算得上医院的摇钱树了。只要他不违法犯罪不作死,那基本就能一直这么混下去,就连顾衍深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此时,贺乐同听见周围人都在小声议论顾衍深铁树开花这件事,便小声对温冉宁道:“不会吧?究竟是什么女人才能受得了老顾这种男人?看他平时对我们这种灭绝人性的管理,我都不敢想象跟他生活在一起,该有多么悲惨!”
温冉宁瞥了他一眼,没有接话,还在烦恼自己要连值三天夜班的事。
总觉得,是顾衍深在故意搞她。
贺乐同见她脸色不好,疑惑的问:“怎么了?孟婕又拿你撒气了?跟哥说说,哥哥帮你想想办法!”
贺乐同在这个科里跟温冉宁关系最好。
记得当初研究生入科分组的时候,大家都嫌弃贺乐同是个混子,不干活,没人愿意跟他一组。
只有温冉宁不嫌弃他,见他可怜、到哪里都没人要,温冉宁还是答应了跟他一组。
从那之后,贺乐同便把温冉宁当哥们儿了。
见他嬉皮笑脸的,温冉宁心里更烦了。
她没好气的说:“早上我迟到被罚连值三天夜班,你能帮我?”
一听值班,还是连续值班,贺乐同立刻摇头道:“不行不行,你让我替你去死可以,但是连值三天班,绝对不可以!”
贺乐同的回答,没有让温冉宁很意外。
她刚才,也只是跟贺乐同开玩笑罢了!
只见贺乐同撇撇嘴,说:“老顾真是越来越像魔鬼了,还有孟婕也是,真不把我们学生的命当命啊!也不知道他们以前,是不是这么熬过来的?”
心外科学生管理守则规定,无论是否值夜班,早上的查房必须参加,查完房还要开完医嘱、给病人换药,处理完本组所有病人才可以离开,一般都忙到中午了。
也就是说,这三天,只有下午几小时的时间可以休息一下。
这么连轴转的工作,想想都想死。
……
就这样,整整一个上午,温冉宁忙到脚不沾地。
终于熬到了中午下班的点儿,她走出科室,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。
去食堂打完饭之后,她便将饭带到了肾内科病房和母亲潘素敏一起吃。
潘素敏见女儿进来,温和的开口道:“宁宁,我都说了,你不用每天都过来。我知道,你在医院忙,妈这个病已经给你和你弟弟添了这么大负担,我不想再让你工作都不能安心,还要操心我。”
温冉宁将小桌子支起来,饭菜一一摆上,道:“妈,我们心外科就在隔壁住院楼,距离这里几分钟的路。就算我不过来陪您,我自己也要吃饭吧?可是我跟您一起吃,我吃得香!”
隔壁床的大妈赞赏的说:“老潘,你这女儿可真孝顺!”
潘素敏愧疚地望着女儿。
是自己没本事,不仅没给女儿一个温馨的家,到头来,还生了这种病拖累女儿。
可温冉宁在母亲面前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,她故作轻松的说:“妈,我今天给您买的红烧排骨,您尝尝,可香了!”
潘素敏道:“现在猪肉贵,以后,别买这么贵的菜了。”
温冉宁笑了笑,说:“食堂里的饭不贵,再说了,只要您吃的高兴,就值了。”
母女俩吃着饭,温冉宁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。
刚吃完饭,护士又来催费了。
潘素敏说自己不想肾移植了,因为她不想拖累她的孩子们。
可温冉宁却坚持要让母亲做移植手术,她不能看着母亲一辈子受这个透析的罪。
想到昨晚自己找顾衍深借钱,被这男人冷嘲热讽了一顿之后,不了了之,温冉宁的心情就格外沉重。
该怎么再次开口呢?
就在这时,母亲的主治医生胡阳松进来了。
“潘阿姨,您不用为手术费的事发愁,我已经给您垫上了。”
胡阳松一直以来都对潘素敏很照顾。
可潘素敏和温冉宁都没想到,这次,胡阳松居然垫了整整二十万。
“胡医生,这绝对不行的!”
温冉宁连忙道:“我母亲的移植费用我可以自己想办法,我们不能用您的钱。”
胡阳松望着温冉宁,笑容在他本就憨厚的脸上更加实在了。
他道:“小温,你就别跟我客气了,我一个大龄单身汉,有钱赚没地儿花。就当是我借给你的,以后你有了钱再还给我。”
温冉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胡阳松人很好,是本本分分的那种长相,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。
可温冉宁只把他当作母亲的主治医师,她没有想过跟他还有别的可能。
胡阳松温和的叮嘱道:“潘阿姨,您就踏踏实实的等着做手术,心情好了,对您的身体也好。小温,那我先走了,你有什么事就去办公室找我。”
温冉宁再次跟他道了谢,又说了句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他。
胡阳松刚走,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。
当温冉宁看到进来的人时,瞳孔明显一缩,心也跟着提了起来。
顾衍深一米八.九的身形,医生统一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,却把这白大褂衬得也不普通了。
无论在哪里,他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。
温冉宁乌黑的眸子里透着疑惑。
他来母亲的病房干什么?
由于篇幅限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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