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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
太子东宫内。

李鼎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更衣洗漱,经过昨天的事后,他能明显感觉到,这些人在面对自己时眼中的恐惧。

“为何把头埋得如此低?”

负责更衣的有三位宫女,她们无一例外低眉顺眼,把头埋得很低,与平时大为不同。

听到询问,宫女们如受惊的兔子,赶忙跪在地上。

“赵侍令说了,太子殿下是真龙之子,咱们当奴才的不能目视,冒犯天颜。”

李鼎微微点头,对于这种说法和赵高这个人都极为满意。

历史上的千古大帝,都会令人将自己神话,塑造各种故事告诉世人,朕即天子。

类似刘邦起义斩白蛇,母亲在河边做梦与真龙相融,生下了他。

这就是在告诉百姓,朕是龙的儿子,是上天派来统治你们的。

神性某种意义上来说,也是一个帝王的合法性。

赵高给宫人们灌输这种想法,也就是告诉他们。

太子是真龙之子,未来咆哮九天,登临帝位也是理所应当的!

“殿下。”郭嘉从门外走来,虽然昨日二人是一起离开的,可并没有睡在一块。

毕竟,李鼎可是纯的不能再纯的纯爷们。

“今日咱们得去大理寺看看犯人了吧?”

“我正有此意。”

太安郡贪污案,郡守赵安民勾结当地士族豪绅,趁着旱灾哄抬粮价,不顾百姓死活。

最后还胡乱攀咬,说是给自己孝敬钱。

纯属扯淡!

别说自己没收到这笔钱,就连这个太安郡守,他都没多少印象。

无端背了口大黑锅,这让李鼎心中很不爽。

虽说在郭嘉的诡辩之下,皇帝,百官都猜测可能是魏王构陷,但只要案子没查清楚,他这个太子就洗不清嫌疑。

简单的用过早膳后,二人便在羽林卫的护送下,乘着太子车撵去见赵安民。

大理寺府。

“太子到!”随着一声朗宣,打破此地的平静。

大理寺内一众大小官员,都在大理寺卿木同的率领下,出门相迎。

“下官拜迎太子殿下驾临!”

李鼎走出车辇,望着脚下跪了一地的官员,目光扫过,询问道:“你们之中哪位是大理寺卿?”

“下官木同便是。”木同抬起头,一身艳红官袍下是老迈不堪的身躯,驼着背,发须花白,显然没几年光景了。

大理寺权力不小,负责案件审查,批复,还有监察官员考核之权。

按道理来说,如此重要的中枢之臣,作为太子的李鼎应该认识。

可原主平日玩乐,哪怕参与政务也是心不在焉的,所以堂堂一国储君,竟然会不识大理寺卿。

也是够离谱的。

“诸位都起来吧。”

“木寺卿,带我去看看案犯赵安民。”

由于郭嘉在朝堂上的提醒,皇帝亲自下旨,将赵安民从刑部移交大理寺,就怕这人死在牢里。

“殿下请跟下官来。”木同伸手邀请,随后就在前带路。

大理寺不似刑部,是帝国重刑重罚之地,这里更像是个处理政务的中枢,所以环境并不压抑。

长廊下,花草芬芳,光芒耀眼。

没一会,走过曲折长廊,众人在一间房门前停下。

门口站着四名持刀披甲的锐士,守卫森严。

“殿下,犯人就关在此处。”

“你们在门外候着,我与奉孝进去即可。”

甲士闻言,连忙把房门打开。

李鼎目光深邃,一眼就看到屋内正对着门口的案台前,坐着个身穿囚服,头发乱糟糟如乞丐般的中年男人。

他正在仰头喝酒,满脸醉意,摇头晃脑的好不惬意。

李鼎皱了皱眉,不解道:“犯人还有酒喝?”

一旁的木同闻言,面色犯难,犹豫了片刻才上前回话。

“太子殿下,这赵安民是老夫学生,我见他如此凄惨动了恻隐之心,所以才…”

得知二人还有这一层关系,李鼎并未追责,摆了摆手,“不过赠些酒而已,无伤大雅。”

随后他与郭嘉便走进房中,房门也紧紧关上。

门外的大理寺官员们看到这一幕,无不忧心忡忡,“木老,你说以太子的脾气,不会直接杀了安民兄吧?”

“是啊,你我皆知,这是安民兄胡乱攀咬太子,以他的脾性,根本不可能贪污,更不可能投到太子门下。”

“唉!”木同长叹一声,为师长者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的学生呢。

赵安民为太祖朝进士,真正的寒门之子,积贫之家,寒窗苦读十数载,才有官身为民请命。

从刚入朝拜在自己门下时,木同就发现这个年轻人,与寻常人不同。

他高居庙堂,却始终怀有一颗赤子之心,不收贿赂,不结朋党,全心全意只为百姓。

这样鹤立鸡群的人,做不到和光同尘与人为伍,就注定被打压。

在太祖朝被贬数次,去到边境苦寒之地,穷山恶水之乡为官,都无半句怨言,相反他去的地方,都政绩斐然。

否则,以他的本事,早就重回庙堂,身居高位了,也不至于外放为官。

这样的人说他勾结士族豪绅欺压百姓,大发国难财,木同是打死都不信的。

可偏偏一桩桩铁证摆在眼前,由不得人不信。

木同想到这些,神情惋惜,一双老眼中满是感叹,“安民,你愚昧啊!”

“若能收收你那气性风骨,今日也不至于此,困坐囚笼!”

屋内。

听到动静的赵安民,缓缓抬头看来,醉意朦胧的双眼,盯着站在门前的二人。

“我说了,无论谁来问我,贪污的钱都是孝敬给太子了。”

“所以二位无需多费口舌。”

李鼎懵了,满脸诧异的指着自己,“你不认识我?”

赵安民眉头微皱,眼眸中疑惑万分,下意识的理所应当道:“你我未曾谋面,自然是不认识。”

由于他经常被贬,常年在京外做官,别说太子,就是京中的官员们也都不认识几个。

这样的答案,李鼎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。

大爷的,都不认识自己,却扔了口大黑锅过来。

这还有天理,还有王法吗!

凎!

李鼎来到长桌前坐下,神色冷冽,见赵安民自顾自的喝酒,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。

他内心不悦的敲了敲桌子,沉声道:“既然你不认识,那孤就告诉你我是谁。”

“孤名李鼎,就是你口中那个收孝敬钱的大渊太子!”

赵安民喝酒的动作猛然一顿,眼神诧异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,面不改色的喝着酒,嘴中还无所谓的呢喃道:“你是太子就是太子,与我何干?”

“……”

我踏马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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