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启帝看向那父子二人,见他们父子二人愁容深重。从晋嘉开口到现在,父子二人没有说一个不字。

他做了这么久的君王,岂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。

不是晋嘉不喜欢裴怀谨,而是裴家不肯再要晋嘉,连晋嘉都察觉到了,而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后知后觉,今日才看出来。

“晋嘉,你可想好了?”

“父皇,儿臣想得很明白。”

启帝又问安国公,“你们父子二人就没什么要说的?”

安国公揣着手,思量半晌才开口,一脸的勉为其难,“既然晋嘉公主不愿,臣和犬子自然不敢逼迫。”

好一句不敢逼迫,启帝看着裴怀谨,“你的意思呢?”

裴怀谨的目光在赵宜宁身上,他眉宇深锁,仿佛没听见陛下的问话。

他竟然会犹豫,赵宜宁没想到,但是她笃定,裴怀谨一定会开口。

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,他必须抓住,过了这个村,不管是栽赃她杀人,还是污蔑她作弊,哪怕再有滔天的战功,想甩掉她赵宜宁将难如登天。

裴怀谨迟疑了很久,仿佛在舍得和舍不得之间挣扎,又被现实逼得不得不埋头揖手,沉沉地说:“臣遵从晋嘉公主的意思。”

话还是说出了口,利益面前,何来情爱,裴家的心思昭然若揭,启帝怎会不知道。

无奈,他身为君王,又身处大权旁落的境地,也会有诸多事情不由己。

“既然你们二人有缘无分,那婚约就此作罢吧。”

赵宜宁叩首,“谢父皇成全。”

殿中霎时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
裴怀瑾如了意,却似乎高兴不起来。

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赵宜欢,她脸上的喜悦连藏都藏不住,眼睛就跟长在裴怀谨身上似的,恨不得现在就与他长相厮守。

信阳长公主神色舒展,比裴家人还要欣然。

赵宜宁不难过,在旁人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宠辱不惊,不知争夺的愚人,如今更是把裴怀谨这样的夫婿让了出去……

他们会觉得她蠢到家了。

可是她心里却无比轻松。

没谁还有心思去追究那份答卷,答卷不过是个噱头,他们想要的只是个结果而已,就是现在的结果。

走出大殿,清秋跟在赵宜宁身后,小声问道:“公主当真舍得?怎不回去与贵妃娘娘商议商议。”

赵宜宁摇了摇头,裴家已经铁了心也要达成的事,她和她娘商议有什么用?

“晋嘉公主。”

她身后传来了裴怀谨的声音。

赵宜宁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他,泰然自若,矜持大方。

裴怀瑾从未见过她今日的样子,别说方才有理有据地辩解,就连她现在果敢坦然,不卑不亢的模样,他仿佛都是第一次见。

“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
赵宜宁淡然一笑,“裴世子,如今不合适了吧,我与你单独相处,你将五姐姐置于何地?”

裴怀瑾皱了眉头,“关晋平公主何事?”

赵宜宁没有说话,带着清秋转身离开。

裴家一定会娶公主,或者说她父皇定会嫁个公主给他们,将他们与皇族绑在一起。

裴家手里有兵权,元家手里也有兵权,他们还是上下属的关系,倘若联姻,就是强强联手,可以将顾峥的兵权分出去一半,从而制衡顾峥。

这是眼下最利于他们赵氏皇族的局面,她父皇心里也有数,才会答应得如此干脆。

赵宜宁还没回到寝宫就碰上了她母妃,她母妃显然是听说了承元殿的事,急匆匆找过来的。

赵宜宁停下脚步,唤道:“母妃。”

萧贵妃疾步走近,拉着赵宜宁的手关切:“宁儿,他们说的是真的,你当真主动解了与裴家的婚约?”

赵宜宁点点头。

“乖宝,你怎么这样傻啊!”

赵宜宁一笑,“母妃,女儿不傻,是他们觉得女儿傻。”

“都是母妃不好,是母妃连累了你。”萧贵妃握紧了女儿的手,心里也焦灼。

“母妃说什么呢,不关母妃的事。”

萧贵妃沉了口气让自己静下来。

怎会不关她的事。

像安国公府这样的人家,越是显贵,越是势利。

倘若她有元妃那样的母族,倘若她膝下有个皇子,裴家想要抓牢她女儿还不及,怎敢造次。

可是她空有荣宠,旁的一无所有,而荣宠恰恰的女人最靠不住的,色衰则爱弛。

萧贵妃带着赵宜宁回到昭华宫,坐在主殿长吁短叹了一阵,除了愤懑和自责,她一时没有别的主意。

赵宜宁靠在她母妃肩头,“阿娘别多想,是女儿不想嫁裴家,他既无心我便休,与阿娘无关。”

“是他们裴家配不上本宫的宁儿,阿娘之后定替你寻个更好的夫婿!”

“阿娘,女儿不想嫁人,女儿宁肯在宫里孤独终老,一辈子陪着阿娘。”

萧贵妃轻拍着赵宜宁的肩,“说什么胡话,哪儿有女儿家大了不嫁人的,阿娘在时还能护着你,哪日阿娘没了,谁来照顾你?”

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
外面传来高呼。

她父皇来了,像是刚离开承元殿就来了这儿。

赵宜宁和她娘起身去迎。

她娘虽然在行礼,可是从她父皇进殿到坐下,她娘都没看过她父皇一眼。

她娘心里怨裴家,也怨她父皇,要是她父皇不肯收回成命,裴家想悔这个婚也难。婚约解了也罢,只是她父皇半点没责罚裴家,让她娘心里不安逸。

启帝落座,让他们母女免礼。

同床共枕二十余载,启帝怎会看不出萧贵妃的心思,他叹道:“朕也有诸多难处,阿纾也得体谅朕才是。”

“陛下明知裴家的心思,婚约解了也罢,可不该让他们白白欺负了宁儿。”

“裴家朝秦暮楚,朕比谁都心疼宁儿。”启帝叹道,“可朕是大启的皇帝,无论何时都应当先为君,再为父,裴家如今立了大功,又无过错,叫朕如何制裁裴家?”

萧贵妃没有说话。

“这样,阿纾费些心思,令给宁儿择个驸马,无论是谁,只要是阿纾和宁儿看上的人,朕即刻下旨赐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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