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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起皇宫内的鸡飞狗跳,离开的叶芸香心情不错,路上一直哼着小曲儿。

路过卖糖葫芦的摊贩,她扔了两枚铜钱,买回两根递给红杏,“别丧气着一张脸,离开皇宫,咱们的好日子才算是刚开始呢!”红杏欲言又止,只以为皇后娘娘是受了刺激,这精神有点儿失常,她回头看了看从宫里跟着的侍卫,“咱们得去城外和将军汇合了。”

“对!”

叶芸香想起,又买了几根糖葫芦拿在手上,准备给爹娘兄长一份见面礼。

京城的房檐,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男子的视线始终注视追随着叶芸香,他眉眼里带着笑意,把弄着手里刻着肖字的玉牌,“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
酷暑已过,天气却比往年此时节要热出许多。

将军府的一行家眷,连同在朝堂上为了将军说话的诸多文臣武将的家眷,都在城外的空地上站着,烈日炎炎,很多女眷都已经受不住,瞥着将军府的人暗暗嘀咕,“什么时候能启程,这真是……要命了!”

叶国栋听见她们的埋怨,黝黑的脸蛋上泛出几丝不好意思的红晕。

城门处,叶芸香脚步轻快的走出来,对着他们挥了挥手,声音亲切甜腻的喊了声,“爹!娘,哥哥!妹妹!我来了!”她的态度倒是叫所有人都吃惊不已。

将军府的长女对皇帝痴情纠缠的事迹,已经被编成了无数的话本子,在坊间流传。此番被贬,废黜皇后娘娘的身份,众人都以为她会哭的两只眼睛肿成馒头,亦或者是哭到走不稳路,可现在看来,她好像还很期待的样子!

“都是你!”

“你怎如此慢!让大家苦等!”

叶卓宇瞪着她,语气毫不客气的训斥着。他语气严厉,换做其他女子,怕是要当众哭出来,可叶芸香却抬起手,把糖葫芦推到他的面前问,“路上买它耽误了一会儿。”

“要不要吃?还挺甜的。”

“谁要你的东西!”

叶卓宇提手一挥,叶芸香手里的糖葫芦应声落在地上,两人皆是一愣。

“是你没有拿稳,不是我的错!”

换做往日,叶芸香肯定会哭出来,叶卓宇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叶国栋,急忙辩解的撇清关系。叶芸香点点头,弯腰把糖葫芦捡起来,对准灰尘吹了吹,又递给红杏说:“待会儿用水冲一冲,掉地上三秒钟捡起来的,还能吃,不脏。”

“哥,以后流放的路上可不比京城的日子,这缺吃少穿的,日子可得过的仔细点儿。”叶芸香反倒是姐姐般的叮嘱,这反常的行为让他也有些奇怪,梗着脖子把手伸过来,放在叶芸香的额头,“你该不会是受刺激,疯了吧?”

额头还是凉的,应该没有发烧。

叶卓宇松口气,却还是板着脸。

也怪不得他,原主为了狗皇帝闹得全家鸡犬不宁,绝食又上吊的逼迫着叶国栋站队,在朝堂上公然支持当今皇帝、从前的太子,当日叶国栋就曾经说过,太子小肚鸡肠、锱铢必较,并非是良配,可偏偏从药王谷出来的叶芸香什么都不懂,一门心思就认准了。

宠女无度的叶国栋只能同意,落得今日的地步。

“我看爹爹就应该让你继续留在药王谷,不应该让你回来,总是给家里添麻烦。”叶芸莲抱着胳膊,拧眉站在远处瞧着她,“扫把星,晦气!”

叶国栋听她这样说,低声呵斥道,“怎么与你姐姐说话呢?”

“道歉!”

叶芸莲没想到爹到此刻还在维护叶芸香,当即红了眼眶的跺着脚,“就是她把咱们害成这样的!爹,你们偏心!”她委屈的噘着嘴,看向叶芸香的眼神更加的怨恨。

叶芸香搜索着记忆,把眼前跟自己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孩儿与记忆力的原主幼妹对上号。

叶芸莲是原主同父同母的妹妹,自幼养在将军府,本来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,直至叶芸香从药王谷回来,将军夫妇愧疚对女儿多年未尽到养育之责,便对她千依百顺,忽略了叶芸莲。将军府的宠爱都倾斜向原主,自觉被忽视的叶芸莲对原主横鼻子竖眼讨厌至极。

“喏,姐姐从宫里给你带出来一点儿胭脂水粉,都是好东西!”自觉因为原主,叶芸莲确实受了委屈。

叶芸香从怀里摸索出来几块胭脂,叶芸莲扭头把它扔到河边,“谁要你的脏东西!”

将军府的家内闹剧让众人没有插嘴的地方,只充满八卦好奇的看着,表情丰富的互相交换着眼神。叶芸香拧眉,不想把家里的事情摊在台面上叫人议论,也没再继续。

“将军,人既然已经齐了,咱们该上路了。”

押送他们流放的官兵恰好带着沉重的木质枷锁过来,示意叶国栋将双手举起。叶卓宇冷哼的看向旁侧,用不小的音量说:“这东西有什么用?若是我和爹爹想要跑,你们谁是我们的对手?不过都是将军府的手下败将!”

“世子,我们是奉命行事,还望体谅。”

官兵看起来好说话,可实际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没停下。

将军府的女眷也都被捆上枷锁和铁链,那铁链足足有两斤重,直接叫人拖着走不动路。头顶是正午暴晒的阳光,炙烤着女眷娇嫩的肌肤,才走不一会儿便有受不住的,指着泛红的胳膊问:“能不能歇一歇?”

“这铁链太重了!我的手腕都磨破了!”

叶芸莲带着哭腔的看向爹爹,抽噎不止。

“抱歉,我们才刚走出一里地。”

官兵有些不耐,语气也逐渐变得生硬。

一行人慢吞吞的继续向北,不知是谁先开始,小声议论逐渐变大。“要不是因为某些人的牵连,我们此刻还在府里午歇呢!我这双脚都已经磨出泡来了!看看我家女儿的胳膊,都快要晒蜕皮了!这日子还怎么过?有些人真是……祸害人!”

有些人?

她不如指着自己的鼻子点名道姓了!

叶芸香回头看去,发现二伯母正用眼睛剜她,那眼神里的怨毒可是藏不住。

她调取了原主的记忆,不一会儿就笑出声,这位从乡下专门跑来打秋风,住在将军府里就不肯走的主儿,怎么有脸说这番话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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