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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便衣探子身躯一震,额头冒汗如豆,仍嘴硬道:“陛下,卑职,卑职所言非虚。”

  他的母亲姊妹都在后宫那位眼皮底下做事,那位要他诬陷月华公主和墨连一族,他不想做,也得做。

  哪怕丢了性命,也要保全家人。

  宇文渊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上的书卷,吐出轻飘飘的三个字:“拖出去。”

  便衣探子面如死灰,却不敢求饶,只能叩谢圣恩。

 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将背后的主子招出来。

  就在探子即将被带离养心殿时,宇文渊才像忽然记起一般,开口道:“朕记得你的家人在惠贵妃宫里当差?一并处死了罢。”

  探子这才慌张大乱,惧声求饶。

  “陛下!陛下!我说,我说啊!”

  可惜宇文渊却不愿意听,让人堵住他的嘴,押了出去。

  养心殿重回宁静,这时刚才被拔刀的侍卫才行礼上前,将今日在大街上探听之事如实禀告。

  没错,宇文渊派了几波探子,分开监视着入京和亲的墨连一族。

  他生性猜疑,从不听片面之言,避受蒙蔽。

  “崇敬,心悦?”

  听到侍卫重复茶玖在大街上的那番话时,冷漠的帝王突然发出促狭轻笑。

  这个月华公主,真是有意思。

  惠贵妃耍这些小手段,无非就是担心这个传说中的北国第一美人入宫后,分走帝王宠爱。

  宇文渊无嗣,后宫嫔妃之中只有惠贵妃曾经遇喜过,可惜不到三月便已小产,从此后宫再无龙嗣动静。

  太医说他早年中毒,子嗣艰难,除非遇到母体极佳者,方有机会绵延子嗣。

  往日念着惠贵妃易孕体质难得,宇文渊这才给她如今的尊荣地位,小事上纵容。

  没想到如今,她竟然敢将手伸到他身边的人来。

  真是野心开始大了。

  侍卫犹豫道:“陛下,那北藩送来的,该如何处置?”

  那月华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北藩的眼线,放在后宫里,终究是个隐患。

  宇文渊重新拿起书卷,语气随意:“让她进宫吧,权当养只猫儿狗儿在身边,听话就放着。”

  不听话,就杀。

  而且,也是时候纳新人,敲打敲打惠贵妃了。

  ……

  另一头,驿站内。

  墨连铮正和茶玖促膝长谈。

  昔日威风凛凛的两米高汉子,如今背脊微微佝偻,成了抹泪感叹的老父亲。

  “月华,为父对不住你。”墨连铮老泪纵横,“但是为了停止战争,藩地百姓可以修生养息,我只能……唉。”

  茶玖握着父亲粗糙生茧的手,上面全都是和百姓一起农作的茧子。

  墨连铮虽然没有统一天下的君王之才,但是却有仁慈百姓的善良。

  “父亲无需自责,我白天说的,句句都是实话。”

  茶玖认真看着父亲,目光澄澈:“我愿意担当起和平的责任。”

  “好好好。”墨连铮从怀中拿出一本古朴的典籍。

  “这本《农时令》记录各种农作技术与农具巧制之法,你熟读它,再慢慢地向陛下一点一点透露,你有这样的价值,即使没有宠爱,陛下也会善待与你。”

  墨连铮真是为了女儿苦心谋划,连皇室秘籍都甘愿拿出。

  茶玖愣了一下,随即心头一暖,接过典籍。

  墨连铮突然小声道:“为父派人探查,得知后宫那位惠贵妃不是一个好相与的,你进宫之后,要多加小心她。”

  茶玖早就从系统那里将后宫的情况了解了个清楚。

  宇文渊子嗣艰难,惠贵妃是唯一一个曾经怀孕过的女人,因此凭借这点,她在后宫的地位就无人敢撼动。

  但是系统却告诉她,惠贵妃曾经怀的那个孩子,并不是宇文渊的。

  真是好大的一顶绿帽。

  “父亲放心,我入宫后做好妃嫔本分,侍奉君王,绵延皇嗣便是,旁的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”

  听到绵延皇嗣,墨连铮张了张口,最终还是没说什么。

  翌日,盛国设宴,款待北藩来使。

  大殿宏伟,金龙盘柱,四处以数不清的明珠照亮殿堂,权臣满座,欢谈不断。

  宇文渊高坐殿堂之上,左手边坐着太后,右手边坐着现如今手握六宫大权的惠贵妃。

  墨连铮起身拱手:“臣还有一宝物,要献给陛下。”

  宇文渊:“哦?还有什么宝物,是比献上北藩之地更为贵重的?”

  “贵重与否,还请陛下定夺。”

  墨连铮拍拍手,两排舞姬从殿外小步涌入,伴随着乐师的奏乐轻快起舞。

  随着马头琴声密集,几声鼓点声音突起。

  惠贵妃笑道:“这倒是怪了,乐师里并无敲鼓之人,为何会有鼓声?”

  鼓声渐近,十几位内侍扛着一面巨鼓缓缓走进殿内,上面赫然站着身穿竹绿色胡裙的茶玖。

  这传说中的北国,不,北藩第一美人,以纱覆面,翡金额饰点缀,即使见不着真面目,也足以见其动人之姿。

  “这是北藩来的那位。”惠贵妃身边的宫婢春兰俯身,偷偷说道。

  惠贵妃脸色一变,但很快恢复如常。

  茶玖舞姿欢快跃动,以赤足击鼓,与乐师的伴奏之声相得益彰。

  “陛下,虽然我国不以女子当众献舞为不雅,但是此舞姬赤足而舞,实在有些伤了风俗。”

  惠贵妃倾身靠近宇文渊低语,状似担忧,实则暗藏指责。

  宇文渊的目光落在茶玖那双白嫩小巧的赤足上,那上面还有精致的点翠挂饰,衬得一双玉足更加可爱。

  他向来沉寂无物的心底,生出一丝微不可觉的痒意。

  见宇文渊不搭理自己,惠贵妃也识趣地不再说话。

  一曲舞毕,墨连铮携着茶玖上前。

  “陛下,这是臣之爱女,墨连月华,愿献陛下以彰北藩归属之心!”

  茶玖跟着父亲乖巧行礼,暗暗和系统沟通。

  “现在宇文渊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?”

  系统残忍道:“百分之五。”

  “什么?”茶玖差点叫出声。

  这鼓舞怎么说也是她穿行古代小世界的一项必杀技,每每一出,PO文男主衣衫尽褪,甜文男主死心塌地,虐文男主懊悔不已。

  这生子文男主怎么不为所动?

  难道只有一胎亿宝,对方才会动一动好感度?

  系统犹豫着说:“其实你跳舞之前,宇文渊对你的好感度就有百分之四了,是昨日傍晚莫名其妙升的,估计是听了探子的回话。”

  茶玖心碎:“这话意思,是我白跳了一场。”

  “也不是,起码还涨了百分之一嘛。”

  正当茶玖垂头和系统嘀咕,宇文渊冷如锻刀的声音传来,透着威严:“抬起头来。”

  茶玖只能除去面纱,抬起头来。

  眼前的帝王身形颀长伟岸,面容冷肃,一双眼睛深邃莫测,如同鹰隼似的,直勾勾地望来,仿佛一切阴谋私欲在他面前,都无所遁形。

  茶玖被他无情冷漠的眼神盯着,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展颜一笑。

  这笑容真是如同春风化雨,叫那雪山也消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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