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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春雨润如酥。

  京城刚下了一场大雨,狂风奚落地满地残花。夜里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,安抚着窗外待放的海棠。

  层层帷幔间,女子忍不住娇嗔了一句。

  床幔外伸出一张细嫩白腻的手,像是要逃脱,却被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霸道地拽了回去。

 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。

  屋外的雨下了一夜,终于歇了,天空放晴,窗外的海棠娇艳地盛开了。

  男人掀开帷幔,坐起身来。

  床上的女子嘟囔一句,却还是拥起被子起身。

  柔弱无骨的芊芊细手攀附上来,轻柔抚摸着,妩媚撩人。

  “大人,皎皎服侍您穿衣。”声音娇软甜腻,仿佛能将人的魂儿都勾走。

  男人按住了她的手,轻轻拿开,声音还有些哑。

  “昨夜你累着了,今日就不必为我更衣了,好生歇着。”

  苏皎皎也没强求,又软倒在床上眯了起来,一夜未眠,她是真没了力气,刚刚不过做做样子。

  好在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。

  陆修砚回眸一看,床上的女人娇靥若桃花,眉如远山黛,琼鼻樱唇,婉约若江南烟雨走出来的绝色佳人,又似九重天的瑶池仙女。

  她合着眼,侧身躺着,仿佛陷在锦被之中,小脸上红晕还未散去,人比花还娇嫩。

  陆修砚的视线一寸寸审视着女人,她只半拥着被子,雪白如天鹅般的脖颈露在外面,白皙柔嫩的藕臂轻轻搭着锦被,皮肤欺霜赛雪,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。

  只是本该如凝脂般洁白无瑕的肌肤上,印着点点红痕。

  陆修砚喉头微动,清冷的眸光放柔了几分。

  淡声道:“你再多睡会儿,祖母今日寿辰,我先回家一趟。”

  “好。”昨夜一夜未睡,苏皎皎困得紧,闭着眼,咕哝一声胡乱应答,声音又娇又软,带着那么一丝媚意。

  她想翻个身。男人却拦住了她的动作,不允许她背对着他,将人禁锢在自己面前,大手捏了捏她的脸,举止亲昵,眸光却幽深似海:“等过些时日,我便迎你进门。”

  困意一下子消散,苏皎皎骤然睁开眼,像是聚集了一层雾气,朦朦胧胧,露出茫然的神色。

  陆修砚看着她如此情态,眸色幽暗了几分,只觉身上又开始燥热起来,刚熄下的火又升腾起来。

  他压下暗火,凑到她耳边哑着嗓子,低声诱哄:“做外室到底委屈了你,过段时间抬你入府做贵妾。”

  明明是调情的温情话语,苏皎皎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,还未清醒的神志瞬间清醒,眸光黯淡下来。

  她现在只是他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,没名没份,地位连妾都不如。如果做妾,她就有了正当的名分。

  但……不过是个妾……谁稀罕?

  贵妾还不也是妾,她只想做妻。

  心下有些烦乱,苏皎皎压下情绪,拥着被子坐起身,做出柔顺体贴的模样:“皎皎自知身份低贱,如今能得大人垂怜与庇护,给我安身之所,已是感激,万不敢再有其他想法。”

  这番话听起来乖巧又明事理,可陆修砚听在耳里总觉得心头梗的慌。

  他按耐着性子说:“皎皎如此温柔体贴,我自当给你名分。”

  苏皎皎并不愿意,秀眉微微凝起:“只是陆家高门大户,我如何……”

  陆修砚太过敏锐,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小心思,他骤然坐到床边,眸光冷如寒潭。

 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,端倪着她的神情,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,周身的气息顷刻冷冽起来,让人如临深渊。

  “你不愿意?”

  一句话怼地苏皎皎哑巴吃黄连。

  这位爷儿恼了,她敢说不愿意?他惯来强势,她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。

  苏皎皎只能柔柔地将自己靠在他的胸前,小手抚上他的胸口,安抚他的情绪,故作娇羞道:“从被大人救下来的那一刻起,皎皎就已经是大人的人了,又怎会不愿?”

  陆修砚神色稍霁,眼中危险的情绪散去。他一只手将她的小手拿下来握在手中,另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背,安抚道:“其他你不必担心,我自会安排好。只要我想,府里没人敢拦。”

  很明显他只是来告诉她结果的,不是来征求她意见的。她若敢忤逆,只会惹怒他。

  苏皎皎心中暗自自咬牙:这么自以为是,你怎么不上天?

  面上却笑得乖觉:“是大人给了皎皎庇护,皎皎都听大人的,以后为妾也会安分守己,好好侍奉主母。”

  这句话成功安抚了陆修砚,让他的心情愉悦了几分。

 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皎皎的脸,只觉得这张脸甚是娇俏可人,像一只乖顺的猫儿。

  是了,这女人平日里不争不抢,娇柔善良又乖巧体贴,养的猫死了都要为它郁郁寡欢,哭上好几天。

  日后进了府,他必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。

  没忍住,陆修砚又捏了捏她的脸。

  “你再睡会儿,我该走了。”

  苏皎皎顺从地躺下,芊葱柔荑慢慢贴上他的心口,媚眼如丝:“大人也要爱惜身体,莫要太过操劳,皎皎会心疼的。”

  陆修砚只觉得心都熨帖了,清冷的眉眼柔和了几分。这女人总是那么善解人意,温柔可人。

  当年江南之行,苏皎皎竟凭着几分美色妄想勾引他。陆修砚觉得她胆大包天,却又觉得她有几分意思,真徇私将人改名换姓带回了京城。

  此举太过出格,现下想来,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  不过,苏皎皎虽是娇养的千金,床笫之间却不墨守成规,总能挑起他的兴趣,平日里也很是乖顺懂事,处处都合他心意。

  陆修砚想到此,拿出一个檀木锦盒放在了桌边。

  随后站起身,走了出去,他的身材颀长,气质浑然天成,一身绣竹的月白色宽袖长袍,芝兰玉树,端的是君子之风,如不染尘世的谪仙。

  这人惯会装模作样。

  在他走后,苏皎皎蓦然睁开眼,嘀咕了一句:“真该让人好好看看你这个君子。”

  看起来人模狗样,却是个衣冠禽兽。

  丫鬟小美走了进来,看到苏皎皎身上的红痕,脸上顿时红了起来。

  “小美,浴汤准备好了吗?”

  “小姐,已经备下了。”

  苏皎皎接过小美递过来的纱衣,随意披在身上,甫一下床,竟觉得双腿酸软无力,险些栽倒,幸好一旁的小美扶住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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