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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陆衔月深深地看了谢揽星一眼。

  稍沉默了片刻,他的手摁住霜降剑,把它收了回来。

  谢揽星见他不说话,便自个说道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师兄也舟车劳顿,我不打扰了,你早点休息吧。”

  说实在,她现在看见陆衔月这张脸,就觉得心口一阵撕裂的疼。

  说罢,谢揽星知晓陆衔月一贯是不爱搭理她,不等陆衔月回复她半句话,她立刻自觉地跑回自己的院内。

  她要用绝不拖泥带水的动作,来给陆师兄展示一下,她醒悟后的良好态度!

  陆衔月看着谢揽星头也不回的背影。

  春日的夜风吹过他的身姿,衣摆翩跹,却吹不去他身上越发散发出的寒气。

  “呀呀呀,夜巡队值班!让我来看看,谁在这儿夜下幽...”

  从陆衔月身后窜出来一人,他直接越过陆衔月的身子往前看去,却看见四周空荡时,他疑惑地看着四周。

  檀生困惑道:“嗯?怎么只有你一人?”

  他也是浮生宗的弟子,但和陆衔月不同师门,属尽欢门内门。

  紧跟着来的夜巡队队员们,看到陆衔月一人站着,也感到不解,小声交流着。

  “怎么就陆师兄一人,你们不是收了谢师妹的钱么?你们没告诉她今夜的消息吗?”

  “我说了啊。奇怪...”

  师妹哪次不是知道师兄回来的消息,早早就找个不会被抓的时间一直等候着师兄,然后跟在陆师兄身后不肯走的?

  怎么这下不见踪影?

  他们确实收了钱递了消息呀。

  有人眼睛滴溜一转,猜测道:“会不会谢师妹终于放弃了?”

  “终于知道陆师兄不仅是朵难摘的高岭之花,他背后的陆氏家族更是她招惹不起的。”

  边上的人不太赞同,摇摇头:“哪里可能啊,谢师妹那个个性,她属于撞了南墙就把南墙拆了。”

  听者点点头:“也是,宗门几百年不曾见到她这样坚韧的人。”

  独自一人单打独斗从外门走到今日,年年榜上有名,名列前茅。

  谢揽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。

  “喂喂喂,嚷嚷什么呢!”

  队伍里,一位出自仙府名门的带队师姐阻止了其余人嘀咕。

  她训斥完这边,主动和前面的陆衔月打起招呼:“陆兄,一段时日不见,有空一聚否?”

  陆衔月浅笑答:“否。”

  师姐:“...”

  夜巡队众人:“...”

  站在陆衔月身边的檀生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
  他眉间印有朱砂红点,面容俊美,看人时柔和,去人间历练时,常会被人们称作小菩萨。

  檀生转身同队员说道:“别在意他,他不解风情,怪没趣的。”

  陆衔月不理睬檀生,往谢揽星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。

  ...

  那边,谢揽星回到屋内睡不着,辗转反侧后,她想起什么。

  她蹲在地上,拿着剑敲了敲,找到了一块松动的地方撬了起来。

  下面藏着一个箱子,打开是摆放好的几坛子酒。

  谢揽星乐了,提起一壶酒,又拿起自己的剑,便往外跑去。

  她脚尖轻点轻盈飞去。

  前世,谢揽星在郁郁寡欢不得志时,最喜欢去空旷的高处晒月喝酒。

  没有朋友,无人愿意理睬她,她就独自同月对饮。

  人嘛,再坏的日子也总要过下去的。

  自个和这不公的世间偷点乐喽。

  谢揽星记得宗门内有一处宝地,是在剑台旁的阅览楼,那儿夜晚基本无人。

  但偶尔她坐在里头喝酒时,便会偷偷听见里头有人幽会亲嘴,聊天吐槽。

  嘿嘿,是个有趣的地方。

  谢揽星落坐在小楼屋顶上,开了一坛子酒,往嘴里倒。

  这酒辛辣刺激,一入口便如狂风席卷进她的身躯,浓厚的酒味像一团火般灼烧着她。

  爽快!

  谢揽星笑着想。

  这烈酒入口,让她无比清楚地感受到,她正活着,她鲜活的生命正畅快地呼吸着。

  她仰头看着今夜十五的明月,想起她前世这个年纪时,那些一心吊在陆衔月身上的日子。

  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成为了陆衔月的同门师妹,可以见缝插针可以找寻着机会,追在他身后跑。

  总觉得这样的追逐,未来有天,她就能抓住她心中的明月。

  可以成为他伸出手邀约,去与他并肩前行的人。

  但错了一世后,今生她是看明白。

  她不是那个人啊。

  没事,反正她已经不爱陆衔月了。

  “友人真是好兴致,月下饮酒,独坐高楼。”

  谢揽星忽得听见不远处有声音呼喊,带着笑,似是未饮先醉。

  “友人,可分一杯否?”

  谢揽星朝那人看去。

  在月色之下,他立于剑台中央,一双澄澈透亮的猫眼正看过来,带着些笑意。

  仅看一眼他的面容和身姿,便知晓这人应是哪家富贵人家出来的少年郎。

  这是哪家的公子,像块暖玉雕出来人儿?

  谢揽星心中调侃,面上笑了下,不甚在意地把手中的酒掷向那人。

  那少年接的稳稳当当,跟个猫似的,好奇地嗅了一下气味。

  然后跟被吓到似的,颤了一下。

  “这就是不起眼的便宜烈酒,没什么喝头,我图过个嘴瘾。”

  谢揽星手撑在身后,向后倒了一点身子,姿态松弛地打量着剑台那儿的小郎君。

  “你喝不惯这酒的,若是打算入口便直接吐出来,不如趁早把酒还我。我拿来擦拭我的配剑,也算让它过个嘴瘾。”

  剑台上的人一听这话,可不服气了。

  他拿起酒壶,仰着头,酒水倾倒入口。

  但那辛辣的劲儿一上来,他那精致的五官就皱了起来,白皙的皮肤也瞬间泛起红。

  谢揽星看着他觉得好玩,这么倔的人,和她有点性情相投。

  她手一撑,直起身子,脚尖一点落在那人面前,伸手拿回她的烧酒。

 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谢揽星问道。

  “楼玉。”少年答,然后看着谢揽星,眼睛眨巴,“我知道你的名字,你是谢揽星。”

  谢揽星来了趣,手指了指她自己,挑起眉:“你怎么知道我?”

  嚯,她这么出名?

  可她分明记得,她的舔狗事迹一般只是名声和噱头传的广,大家不知晓她的人长什么模样呀。

  楼玉笑了下,看着眼前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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