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君山：……
他大口咬了两口包子，嘴巴上沾了点菜馅，汤汁流到了嘴角。
韩娇娇马上拿起桌上的抹布帮他擦嘴。
不想力道大了点，一股抹布味儿直窜沈君山嘴里。
沈君山眨眨眼，看着浑然不知的韩娇娇，愣是一个字都没说。
韩娇娇擦完了，放下抹布说道：“我记得院里有班车，是家属福利对吧，还经过你单位呢，我跟你一起坐车去吧。”
“你又要出去？”
“今天起得早，东门头的午市也开了，我以前都没去过，就想逛逛，顺便淘换点东西回来，你觉得咋样？”
东头的午市不仅可以买，还可以交换，一个月就开两次。
好多人大早上就去蹲守了，就是希望置换到物廉价美的东西。
韩娇娇不缺什么，只是想去逛逛，就没去那么早。
沈君山点点头，从荷包里摸出十块钱给她：“逛街花钱都可以，记得按时回来，不要随便跟人跑了。”
韩娇娇无语：“我看起来像犯花痴的人吗？像吗？”
沈君山：“……”不敢说话，默默多给了两块钱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，总觉得沈君山和韩放的眼神，都有点小可怜。
韩娇娇催促他们快点吃完，她收拾了一点布头子打包带上。
好歹去午市以物换物，总要带点东西在身上做做样子。
沈君山看看了眼时间说道：“车要来了，你下去把票给他们，多占一个位子等我来。”
他扯了两张票给她。
大院内的住户每个月可以免费坐二十次班车，每家每户都按人头领。
他们家每个月都有八十张车票。
以前因为她不坐车，沈君山就将她的一份给了一个邻居。
韩娇娇拿着两张票觉得新鲜，看见上面还有小标，兴奋地说道：“这是什么？咋还有个小爱心呢。”
“发票的时候怕弄混，每家都有图区分。”
“挺用心的。”
韩娇娇捧着这个，跟拿到高级定制一样，喜滋滋地笑着下楼。
韩放摇头：“姐夫你瞧，我姐果然还是傻，笑地像个傻憨憨。”
“是啊，傻憨憨。”
沈君山回到厨房，用来碾碎了垃圾袋里的东西，怕它不够碎，又用手头碾子将东西弄的碎碎的，确保看不出来原本模样后，才处理掉东西。
韩娇娇跑到车门口，一看还有三个位子，她兴冲冲地交给售票员两张票：“我和君山两个人。”
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小白痴，也知道她总跟沈君山闹，所以对她没啥好脸色。
听到她和沈君山一起出门，整车人都诧异地看向她。
韩娇娇正准备上车，突然从旁边闪过一道人影，对方用身体撞开了韩娇娇，挡在门口叫道：“阿敏，你们两快点，还有位子呢。”
韩娇娇眉头一皱，陈阿敏？怎么又是她们家的人。
韩娇娇不乐意地撞开了大娘，刘大娘诧异地瞧了她一眼，没把韩娇娇放在心上，继续招呼陈阿敏。
“阿敏，小凤，你们两快着点，车要开了。”
陈阿敏和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匆匆从对面跑过来。
正要上车的时候，韩娇娇一个闪身挡在了车门口，一只脚已经跨在了车上。
刘大娘立刻沉了脸：“你干啥！没看见别人要上车吗，快闪开，别耽误大家时间。”
陈阿敏瞧见是她，也不客气地说道：“大傻子，大家都是要上班赶集的，你没事凑什么热闹。”
“奇怪了，你咋知道我没事？监控我家了？”
韩娇娇嘲讽道：“昨天中午是你，晚上是你姐，今天一大早你又跑来了，你们家是死磕上我家了？”
大庭广众被人这么说，陈阿敏脸上臊地发红。
刘大娘见状，撸起袖子嚷嚷道：“这车是公家的，有票就能上，你算什么东西还来堵门！”
“我占了两个位子，票已经给了，你们来两个车就超载，必须下一个。”
外面公交都把人从窗口往里塞，大院的班车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。
可以有空位，但是绝对不能多人站着。
刘大娘甩着手里的票叫道：“你一傻子出门干啥？浪费位子还耽误事儿！”
车上有个嫂子看不下去，小声说道：“坐车还分傻不傻吗，娇娇先来的，票都交了，你们这是插队。”
“别人上班迟到要扣钱，她一个大闲人，凭啥跟别人抢，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。”
车里又安静了。
韩娇娇没事也是真的。
好像确实不应该跟早班的人抢车。
韩娇娇却笑了。
“知道要迟到为什么不早点起床？自己懒还要赖别人，不合适吧。”
韩娇娇握住刘大娘晃荡的手腕，一把抢过了票子。
她笑得更灿烂了。
“我说刘大娘怎么这么好心，把自己的票分给外头的人用，感情是拿着别人家的票做人情啊。”
“你、你胡说！”刘大娘心虚地叫嚷。
韩娇娇也不惯着她，抖抖票子说道：“我们院内每家人的票子都有形状标记，你家的票子砸也是个小爱心呢。”
陈阿敏不服道：“爱心图案又怎么了，刘嫂子家的就是这个标记不行吗？”
“哦？那奇怪了，刘大娘家跟我家居然是一样的标记，啧啧啧，是后勤弄错了？那我要去仔细问问了。”
车内传来窃笑的声音。
众人都知道沈君山大方，时常把用不上的票子给别人。
有些人是真的自家用了，有些人则是拿着票子卖给其他人。
县城的公交是阶梯价，单位要不给办月票的话，每天坐公交就要两毛钱，遇上阶梯价的车，可能就要四毛钱了。
一个月下来五六块钱，也不是小数目。
韩娇娇说道：“我们家这个月多的三四十张，全被你要走了是吧？刘大娘，卖了多少钱啊？”
“放你娘的屁，少胡说八道，我……我就是热心快肠，送给别人用，不行啊！”
“咋的，陈阿敏是你未来儿媳妇啊？巴巴地拿别人的票子送人情，脸可真大！”
陈阿敏气急，脱口而出：“你胡说！我给了一块五的！”
“一块五包月啊，大娘真会做生意。”
韩娇娇似笑非笑地瞧着刘大娘，优雅地撕碎了票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