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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傍晚时分,一家之主林老栓外出做工归来。

  看到女儿和新女婿回门,面露喜色。

  “老头子,你咋才回来?”

  林老太瞪了老伴一眼,麻利地从门口拿出鸡毛掸子,三两下扫掉林老栓身上的厚雪。

  沈松来了有小半个时辰,当家的不见踪影,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妻俩对这个新女婿有什么不满。

  “原本下晌就能回,主家临时加了两把椅子,这才耽搁了。”

  林老栓是十里八村唯一的老木匠,手艺活精湛,谁家娶亲打造床榻家什,都找他。

  “这雪不小,镇上通往村里的路不好走,我以为秀秀得晚两日回。”

  林老栓一进门,看到院子里堆起来高高的柴火垛,就知道新女婿来了。

  秀秀找到好归宿,他这个做爹的心中欢喜。

  “外公,喝杯热茶暖暖身子。”

  齐妙身子灵活了许多,起身为林老栓端茶。

  她能感觉到原主有残存的意识,因在林家长大,对亲人不舍。

  既然齐妙穿来了,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,她一定会代替原主照顾好家人。

  齐妙这般想,只感觉身体一松,原主最后的意识也跟着消散了。

  “好,好。”

  林老栓接过茶盏,不住地点头。

  齐妙见外公坐下,又给刚进门的便宜爹沈松倒茶,得了几句夸赞。

  “大妮,看看外公你给带了什么?”

  林老栓招呼新女婿后,献宝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缎的小包裹。

  “什么?”

  齐妙好奇,凑上去问道。

  林老栓不答,故意卖个关子,见屋内几人视线都落在红绸包上,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。

  “绢花!”

  林老太看到后,惊讶道。

  北地的铺子,很难找到品相这么好的。

  “爹,这红绢花怪好看的,刚好衬大妮的肤色。”

  林氏仔细一看,才发觉这一对绢花的不同之处,内里的花蕊用银线勾勒,花瓣层层叠叠,栩栩如生。

  “外公,我有好几对绢花了。”

  齐妙心里一暖,忍不住说道。

  林家地少,一年的出产勉强糊口,又没有壮劳力,全靠林老栓出门接木匠活儿维持生计。

  原主已经十三了,虽住在村里,却被娇惯着长大,家里有什么好的,必定先捧到她面前来。

  想到自己在现代单打独斗,齐妙很羡慕原主。

  在她看来,哪怕穷点,一家人相亲相爱比什么都重要。

  齐妙累到猝死都没得到的东西,在原主这里唾手可得。

  现在原主的家人,也是她的了。

  “咱们北地进了腊月就是年,戴红花才喜庆。”

  林老栓笑眯眯地,眼底满是疼爱之色。

  他后来做的两把椅子没要钱,和主家换了这一对红绢花,说起来还是林老栓占便宜了。

  “那成,我留着过年戴。”

  齐妙把绢花放在手中摩挲,很珍惜地放入红绸包中收好。

  北地冬日里,冷风萧瑟,窗棂被刮得呼呼作响。

  房内,一家人围在桌前,聊得火热。

  “女婿,吃肉!”

  林老太烫了一壶酒,林老栓与沈松频频举杯。

  桌上,一大盆酸菜炖白肉冒着热乎气。

  齐妙看着肥腻的五花肉,原本不是很有胃口。

  林氏不住给女儿夹菜,见女儿不吃,面露忧色。

  “娘,外婆炖的酸菜最好吃了!”

  齐妙神色一顿,随后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肥多瘦少的五花肉。

  肥肉的油水早已被炖出去,入口即化,很香!

  搭配酸菜,不仅不腻人,反而多了几分爽口。

  齐妙下筷子的速度快了,林氏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沈松身上。

  夫妻俩对视,林氏眼神闪躲,一脸娇羞。

  亲娘后爹的小动作,齐妙看在眼里,觉得挺有意思的。

  “这年根底下了,今年应该不出门走镖了吧?”

  沈松是个镖师,在镇上还开了一家武馆。

  席间,林老太主动提起话头。

  “是啊,今年瞧着比往年要冷,天寒地冻出门一趟受罪。”

  林老栓接过给人修补马车车厢的活计,知道冬日里出门有危险,不免有点担心。

  秀秀改嫁给沈松,若沈松再有个三长两短,更坐实了克夫的名头。

  二老的担忧,齐妙非常理解。

  她那个未曾谋面的亲爹,在林氏怀有身孕的时候就被山匪打劫,一命呜呼了。

  此后十来年,林家村内一直有林氏福薄的传言。

  “我在镇上的武馆生意足以维持日常开销,就不出远门了。”

  沈松给出肯定答案。

  以往沈韵安在学堂里念书,月余回家一趟。

  沈松闲不住,只想多攒银钱。

  “那敢情好。”

  林老栓听沈松有章程,对这门亲事更加满意。

  席间,沈松放开了,很是健谈,说起走南闯北的见闻。

  “大越原来这么大啊!”

  齐妙竖着耳朵听,时不时地表达一下震惊。

  据她所知,原主只去过镇上几次,没有离开过边城。

  林家村在大越的北地边陲,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,一年到头有小半年过冬,算是极为苦寒之地。

  “很大,咱们走镖从边城到江南,得走上一个来月。”

  江南在大越的南边,还不是最南边。

  沈松挑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来说,完美避开走镖经历的险境。

  他走的不是一般运送货物的镖,而是生死镖。

  运送奇珍异宝,走一趟价钱多出几倍,却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行当,极为凶险。

  现在有家有口,沈松出门闯荡的心思就淡了。

  “秀秀,你以后住在镇上,不如与你大姐多走动,亲姐妹哪有隔夜仇?”

  提起大女儿,林老太也有些发愁。

  林老太没生出儿子,一辈子就得两女,性子一个比一个倔。

  偏生两女儿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,明明相互关心,非要在嘴上占便宜,不愿意退让。

  “我可不去。”

  林氏冷哼一声。

  “你大姐托人送了几块皮料子和棉花,说是给大妮做一身新袄子。”

  林老太夹在两个女儿中间左右为难,只得和稀泥。

  手心手背都是肉,她都疼。

  “那真谢谢她了!”

  林氏一脸不屑,扭过头去。

  对于原因,林老太知晓一二,忙对齐妙道:“大妮,你再帮着去厨房烫一壶酒吧!”

  言外之意,要把齐妙支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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