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儿子和小舅子家的孩子是同一天生日,可妻子只顾着去给侄子过生日。
同样是亲手做的生日蛋糕,侄子的那块她选用最好的水果,特意做成玩偶的形状。
儿子的那块是拿剩下的边角料堆砌而成,上面的奶油都没有抹匀。
愤怒之下,我把那块蛋糕扔进垃圾桶。
没想到儿子想念妈妈,背着我们偷偷吃掉。
而里面的夹心,用的是他根本不能吃的芒果。
医院里,儿子最后想见妈妈一面。
我打去的电话却只听到一句“悠悠要吹蜡烛了,别扫兴。”便被挂断。
01
“乐乐!乐乐!你怎么了?!快打120!”
今天是乐乐的生日,可还没到切蛋糕这步,儿子就脸色涨红晕了过去。
等送到医院,医生判断是过敏性休克,问我们吃了什么。
“没有啊,乐乐只对芒果过敏我一直很小心,今天只吃了点零食。”
但姐姐却说不:“我在厨房垃圾桶看到芒果皮了,是不是小嘉买的让乐乐误食了?”
医生确认后进去救治,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昨晚妻子连夜给她过生日的侄子做蛋糕,还是我提醒之后才想起儿子也是今天过生日。
今早她急匆匆就走了,可我还是看到她给侄子做的蛋糕造型可爱、用料精细,而她给儿子的蛋糕却十分粗陋,一看就知道是拿剩下的边角料拼凑的。
一气之下我把那块蛋糕扔进了垃圾桶,但我看到乐乐的嘴角有一点奶油,他说是偷偷尝了新买的蛋糕我就信了。
我早该想到,乐乐最希望妈妈能多陪陪他,肯定不舍得妈妈亲手做的蛋糕就这么扔掉。
但是,慕嘉南怎么会这么糊涂,她只顾着讨好自己的娘家,却忘了亲生的孩子对芒果过敏!
我再也绷不住情绪,蹲在地上止不住地流眼泪。
爸妈和姐姐都上来安慰我:“过敏可大可小,乐乐福大命大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可普通的过敏医治时间根本不会这么长,时间每过一分一秒,我的心痛就加重一分。
老天爷,求求你了,乐乐从生下来就是我在照顾,早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。
我们一起玩游戏、一起去骑小马、一起找葡萄串上最好吃的那一粒。
他今年三岁,一千个日夜啊,一千个日夜才长到这么大。
哪怕是我和慕嘉南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,求你别惩罚一个无辜的孩子。
可上天没有听到我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,抢救后的医生一脸哀痛。
“时间太久了,你来看看孩子吧......”
‘轰’地一声,我的脑子炸了。
02
等我终于看到乐乐,他小小的身子躺在那么大一张床上,整张脸变得灰紫。
明明今天他还一口一个爸爸,让我吃了蛋糕带他去骑小马,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?
我用脸去蹭乐乐的小手,眼泪一滴一滴落到他的脸上,竟然真的让他睁开了眼。
“爸爸......”
我朝医生大喊他醒了,可他们停在原地的动作告诉我,乐乐已经救不回来了。
“爸爸......我想......”
“你想要什么?爸爸这就去给你买。”
“我想要妈妈......妈妈在哪?”
我咬紧了牙,强忍着泪水:“妈妈马上就来了,我这就给她打电话。”
电话嘟嘟响了良久才接通,没等我开口,她不耐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
“悠悠要吹蜡烛了,别扫兴。”
随即,电话就被挂断。再等我拨过去,她已经关机了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乐乐开口,姐姐拔腿往外走,要去把慕嘉南带过来。
但已经来不及了,乐乐的瞳孔已经涣散。
他还想摸摸我的脸,可手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,重重地跌落到我的怀里。
心电图上的一条直线宣告了乐乐的死亡,周围响起了压抑的抽噎声。
我还是不敢相信乐乐就这么走了,轻轻地叫了他两声。
我又去摸他的小脸蛋,还是没反应。
“别跟爸爸玩了,想让我挠你的胳肢窝是不是?”
姐姐的手搭在我的肩上:“云来......你得挺住啊。”
我挺住什么?今天是乐乐的生日,我买的蛋糕他还没吃呢。
“对,蛋糕,我要去给乐乐切蛋糕。”
从地上起身,我念叨着要给乐乐切那块草莓拼成的小狗。
下一刻双腿不受控地砸到地上,两眼一黑。
......
“医生说你这是心理障碍,等想开了就能重新站起来了。”
姐姐坐在床边给我削着苹果,眼睛红肿一片。
自从昨天乐乐出事,爸妈都病倒了。我又突然下身瘫痪,一切事情都是她在忙碌
“对不起,姐。我不争气,辛苦你了。”
03
姐姐还是极力照顾我的情绪:“乐乐的葬礼就在后天,你得赶快好起来,要不然他见不到你会伤心的。”
我的情绪好像麻木了一般:“不要把乐乐葬到祖坟,他最喜欢骑马,在马场开辟一个墓园。那里有山有水,乐乐一定喜欢。”
最后,我又拜托姐姐一件事:“帮我联系律师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吧。”
晕倒之后慕嘉南的手机一直关机,但我却能刷到她的朋友圈不断更新。
大海、派对、游轮、晚宴。
照片中的他们衣着光鲜,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小男孩。
而这所有的一切,花的都是我的钱。
回头想想我跟慕嘉南五年的婚姻,如果不是乐乐的出生,恐怕早就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她家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,结婚时找我家要888万的彩礼,还要把市中心那套1500平的顶层复式婚房加上她父母、弟弟的名字。
这么过分的条件,即便我家再有钱也不可能同意,爸妈当下就说婚事告吹。
可我一直念着两个人在国外留学时建立的情分,好说歹说,单独给她爸妈和弟弟各买了一套住宅,把彩礼降到了222万。
为了不让爸妈反感慕嘉南,我拿出自己投资的全部积蓄,谎称这是她家给的陪嫁。
可真正结婚之后,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心甘情愿地成了‘扶弟魔’。
除了她弟弟和爸妈之外,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每逢年节、生日,都要找各种理由从我这讨要好处。
我肺炎住院半个月不见她人影,她弟弟只是轻微的感冒,她就要火急火燎地凑到跟前伺候。
乐乐和她侄子同天出生,但在她心里,仿佛乐乐才是那个亲戚的孩子。
她的手机密码是侄子的生日,壁纸是和侄子的合照,三天两头不着家,自己没出月子就要到弟弟家去照顾孩子。
我但凡有点怨言,她就说我吃一个孩子的醋。
敢打电话就拉黑。敢上门去找,就说我让她回家去当牛做马。
可笑啊,家里保姆管家一堆人把你伺候成少奶奶你不要。
偏要到别人家里去任打任骂。
04
离婚协议下午就写好了,慕嘉南净身出户。
我们家人都被她拉黑了,只能由律师来打电话联系,这次她很快就接了。
“喂?”
再次听到这个声音,我那颗因为丧子而沉寂的心暴跳起来。
乐乐因为她而死,而她现在还在海上给侄子开派对、过生日!
“慕嘉南!”
如果声音能有伤害力,那她现在已经死了。
听到我暴怒的声音,她轻松的语气也不见了,转而代之的浓浓的厌烦。
“你有完没完?我就给悠悠过个生日,你至于吗!”
她周围是娘家的爸妈、哥嫂等亲戚,也在七嘴八舌地抱怨。
“乐乐他爸那么有钱,怎么这么小气。”
“悠悠一年才过一次生日,真是扫兴。”
“挂了吧,悠悠要玩游戏了。”
越听这些话,我的拳头就攥得越紧。
他们现在吃的、喝的、穿的、用的,哪一样花的不是我的钱?!
自从慕嘉南嫁给我以后,他们一个两个要么背靠我家开起公司,要么辞职游手好闲,全靠慕嘉南从我这拿的副卡养活。
否则就凭他们工薪家庭的收入,能到游轮上去给一个孩子过生日?!
可这帮人丝毫不知道感恩和愧疚怎么写,伸手拿钱我就要给,否则就是没良心,是小肚鸡肠!
慕嘉南不给自己的亲生骨肉过生日,偏要跑去给这帮人的消费买单。
哪次不是被当牛做马地使唤,哪次听到过一句谢谢!
但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发火,只想让她赶紧回来结束这段可笑的婚姻。
“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,我知道你没出国,最好明天早上就回来签字。”
慕嘉南没当真,她以为这是我使得手段,只是想把她叫回去。
“别跟个孩子一样不懂事行不行?”
“孩子?你有什么脸提孩子!”我紧紧地握住手机,恨不能穿过电话去撕了她:“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?你害死了乐乐!”
“行了,越来越疯了,哪有当爸的咒孩子!”
电话挂断了,我知道她不会回来。
05
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屏幕,我用尽力气把手机扔了出去。
“我为什么瘫在床上!我为什么不能去杀了你!”
“慕嘉南你这个杀人凶手!你还我孩子!”
“云来!云来!”
姐姐按住我疯狂捶打双腿的手,泪珠流满了脸。
“乐乐已经不在了,爸妈和我都不能再失去一个亲人了,你必须得爱惜自己,乐乐也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,你说是不是?”
我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,等到眼泪终于流尽,我叫来律师。
“把我所有的副卡都停了,联系租船公司,直接把离婚协议送到船上让她签字。”
律师问要不要告诉她乐乐去世的消息。
我说不必:“她没有资格见乐乐,不许她出席葬礼,不许告诉她乐乐的墓地在哪。”
送离婚协议不如停卡有效,第二天一大早慕嘉南就气势冲冲地回了家。
姐姐让保镖把她拦在外面,但我还是放她进来了。
有些事情,必须要当面说清楚。
“傅云来,你凭什么停我们的卡!”
今天是乐乐去世的第三天,明天就是乐乐的葬礼。
可他的妈妈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,脸上化着明媚的妆容,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死讯。
我让姐姐把我扶着靠在床背上,朝她招了招手。
“你过来啊,站那么远干什么。”
她把高跟鞋踩得‘咯噔咯噔’响,一脸怒意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们昨晚有多尴尬?啊!”
这一巴掌我用足了力气,慕嘉南毫无防备被我掀翻在地。
我看了看**辣的手掌,仍觉得不够。
水杯、花盆、手机、枕头,凡是能摸得到的东西,我统统砸到她身上。
“**!你还有脸回来!你怎么不去死!”
慕嘉南被砸得东躲**,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茫然无措之下半是愤怒、半是恐惧。
我不是一个会动手的人,更不是一个会打女人的人。
结婚五年,无论慕嘉南做了多过分的事情,我也只是嘴上吵两句,默默地生气。
可就是我的好脾气、好教养,给了她不断越过底线的底气。
06
从前我总想着乐乐不能没有妈妈,一个吵架的家庭不益于孩子的成长。
可现在乐乐死了,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。
“你们的卡?什么是你的?这个家里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你慕嘉南的吗?”
“你看看自己,穿的衣服、用的化妆品、脚下踩的这块地毯,都是我傅云来花的钱!”
“你不是刚从海上回来吗?你不是抱怨没钱结账吗?你怎么不用自己的钱?”
“傅云来你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