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二姐“我，我！我他妈的没说弃牌，老子还要开你呢！”
中年汉子血红着双眼，刚才这一局，他就输了一千多块钱，这在01年，足够他一家生活半年了。
中年汉子焦急的掏出仅剩的最后钞票，丢在桌子上，然后一把将师父的牌亮开：“大家都给我作证啊，我开他牌，他七点，我是八点，我比他大，这局我赢了！”
很显然，对方是典型的输不起，想要耍赖，耍横了。
这种事情在赌局上时常发生，赌品不好的人，输红眼的通病。
对于这种人，大家都不予理会。
局子上是有抽水的，抽水是赌场的收益方式，每局无论谁赢，赌场都会抽个底钱出去。
可别小看五块钱的底钱，拖拉机的节奏特别快，每一局抽五块钱，抽一晚上就能抽出个千八百块钱。
局子有人抽水，当然就有人罩场，像中年汉子这种人，赌场的人就会处理，这一点，不用我担心！
“小畜生，这局是我赢了，把钱给老子拿出来！”
中年汉子见我将钱‘一洗而空’，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，迈开脚步就朝我逼近过来。
颇有一副我若是不交钱，就要动手打我的架势。
我丝毫不怂，本来就年轻气盛，外加赌场有人罩着，我心里也有底：“咋滴，输不起想打人呀，你动我一下试试！”
“曹，小比崽子，真当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啊！”
大汉气势汹汹朝我走来，气氛剑拔弩张。
“王强，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吧！敢在虎哥的地盘闹事！”
就在这时，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，一道极其嚣张的叫嚷声，突兀响起。
听到这个声音，大汉身子一怔，却依旧一脸不服：“毛哥，我没闹事，是这家伙输了还抢钱，我是要开他的牌，我八点，他七点，他还带个小崽子抢钱！”
颠倒是非，强词夺理是让这位叫王强的大汉弄明白了。
可他说的再天花乱坠，也于事无补。
牌桌上有抽水仔，这么多人看着呢，他的狡辩只是在做跳梁小丑罢了！
从门外进来了七八个人，其中还有一个女人。
当王强看到走在最后面的女人时，直接忽略了刚才叫骂的毛哥，一脸委屈相的看向女人：“二姐，你可得给我一个公道啊。”
整个县南赌场都被虎哥垄断，而这位二姐，是虎哥手下这家棋牌室的负责人。
二姐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，五官精致，大眼睛，高鼻梁，樱桃小嘴，五官比例协调，给人一种甜美可爱的感觉。
她的身上并没有那种江湖人的狠辣，却带着一股傲气和冰冷。
据说，她是虎哥的情人，虎哥让她做这个场子的负责人，就是帮她当作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一样养着。
传言是真是假，我无法考证，但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虎哥那样的社会地位和身价，我想，我也会养一只二姐这样的金丝雀。
因为她确实很美。
“说说怎么回事？”
二姐没搭理王强，目光看向抽水仔，清冷的问。
抽水仔没有说谎，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出来。
“阿毛，按规距办事吧。”
在了解到情况后，二姐冷冷的交代道。
“把他给我扔出去！”
毛哥叼着香烟，抖着腿站在门口，手指王强。
随着他的一声令下，在他身后的四五个小弟一拥而上，将大汉制服。
“小七，你帮我说说情呀，我可是表哥，你得帮我证明清白呐！”
见二姐丝毫不给面子，大汉更急了，他被两个小混混按着，嘴上还在不停的挣扎。
我微微皱眉，目光转向师父。
这个场子我和师父来过几次，二姐是负责人，毛哥是罩场子的混混头目，小七是毛哥的副手，算是三把手。
怪不得王强敢在这里闹事，撕牌，还想打我，原来是有恃无恐。
这一刻，我有些忐忑。
在我印象里，这群混混都是蛮横无理，手段狠辣的恶人，王强有小七这层关系，对方一定会颠倒黑白。
可师父却稳如泰山般坐在原位，没半点慌张。
“二姐，我表哥这人我了解，他不是说谎的人，我看啊，就是这两个人耍赖。”小七用商量的口吻，对二姐说。
哪怕抽水仔将事情真相讲出来，他任然选择了偏袒。
“胡说，我们没耍赖，是他玩不起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，你分明是想颠倒黑白。”听到小七的偏袒，我急了，立即站出来反驳他。
“小畜生，这哪有你说话的份！”小七斜瞪我一眼，骂骂咧咧的说道。
“小七，在我们场子里玩的就是客，你就是这么对客人讲话的吗？”
二姐见小七骂我，柳眉微皱：“我看是时候应该让虎哥好好管教一下你们了！”
“二姐我错了，下次不敢了。”小七本是不屑，但听到二姐提到虎哥时，立马认怂道歉。
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，事实上，二姐是赌场的负责人，实际上底下手下没个人服她。
“赌场有赌场的规距，今天的事情就按照规距处理！”二姐冷冷的丢下这句话，转身离去。
“二姐，你快帮我.....”
“毛哥说话，你听不见呐。”
王强见二姐油盐不进，还想找小七说情，却被小七无情的打断。
二姐在这个场子就是天，有她出面摆平，很快，王强被撵了出来，牌局再次一片和谐。
并且，二姐还安排小弟为每一个客人送上一瓶健力宝，说是表达刚才闹剧的歉意，她很会做生意。
喝了一口健力宝，爽口的气泡在口腔中调动，十分醒脑。
我却陷入了思索。
二姐驳了小七的面子，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，让我不解，因为这群混混，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义的人，他们不是警员，没什么秉公执法的说道。
很快，我想通了。
或许，这就是所谓的没有规矩，不成方圆吧。
如果今天二姐坏了规矩，选择了江湖道义，以后，这间棋牌室也就没人敢来赌了。
赌场的基本，是公平与安全，如果开赌场的人连这点都做不到，客人赢了钱却带不走，以后谁还会来呢？
大汉的闹剧就此结束，牌局再次步入正轨。
可今晚本就是一个不安之夜，关于我和师父的命运转折，才正式开始！
........
“老李，你这运气不太行了呀，哈哈哈。”
坐在我师父对门的男人，在与我师父比过大笑后，笑呵呵的收走了桌子上的钱。
我师父叫李学友，认识我师父的人，都习惯叫他一声老李。
“哎呀，别提了，自从那小子闹了那么一出，我的运气就被他闹没了！”
师父叹息一声，满脸惆怅的点燃了一根烟。
赌博的人都讲究风水运势，如果赌场门口摆一个算卦破霉运的摊子，肯定比闹市区还要火爆。
“是呀，这点子经不住闹腾，哈哈。”
旁边，几个牌友也附和着，他们的并不会因为我师父走背运而惋惜，只会幸灾乐祸。
自大汉闹剧结束，师父就没再怎么赢钱，有输，有赢，在很多人看来，师父的运势已经走了下坡路。
只有我明白，他在故意放水，等着再搞一局大的，就收手了。
我师父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，他很少像今天一样大赌，我们小县城的场子就那么几个，他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异样，平日里就是小来小去赢个生活费，养家糊口，只要需要钱的时候，他才会来大赌局玩两把。
所以，我们平时的生活很拮据，同样，相比于电影赌神中的大场面，大风险来说，我们也过的十分安逸。
这次来赌，是因为师父的儿子不学无术，在单位把人打伤了，对方要求赔五千块钱，否则就给他儿子送进监狱。
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，师父没什么积蓄，想要快速凑到钱的办法，也只有赌。
时间一点点的流逝。
桌子上的赌客，有的人走了，也有新的人加入。
十一点多的时候，来了一男一女，像是一对情侣。
两个人很年轻，男人脖子上戴着比我小拇指还粗的金项链，女人打扮妖艳，一身的骚气。
一打眼就知道，这肯定是哪家的阔少爷和小情妇。
男人下注大方，从来不看牌，似乎对于钱财毫不在乎，女人则是坐在在一旁观看。
但或许是运气好，也或者这家伙身上的戾气太重，他还赢了不少钱。
赢钱的道理很简单，因为他下注太猛了。
他不在乎钱，但别人在乎呀。
所以，很多人在看过牌后，不大不小的牌，就会直接弃掉，不敢跟这位阔少拼下去。
我师父也一样，最开始表现的唯唯诺诺，放水输掉几局。
直到他赢过一局，拿到发牌权后，一切，就此开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