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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谢家和玉家,有仇。

  谢家国公本有一个过继子,十六年前,在朝中动乱时,此子奉命和玉家一起平乱,因不服管制,私自调兵,被玉大将军砍了头。

  重点,那位谢公子贤名在外。

  谢国公觉得,玉家这是公报私仇——只因谢公子抢了玉二将军的女人。

  这仇,全朝皆知。

  另一仇,也全朝皆知:娴妃曾被玉家退婚。

  这与名门贵女而言,是奇耻大辱。

  所幸后来,娴妃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宫当了宠妃。

  可这份耻辱,娴妃一直记着。

  瞧瞧,宫里两个有身份的女人,都和玉家有仇,她们哪能不借着这个机会,好好找玉家出口恶气来了?

  “本宫也觉得,这个秀女行迹可疑……”

  皇后没打算放过这个玉家女儿。

  这些年,皇帝极为信任玉家,对玉家的倚重,有胜过谢家之势,玉家又和三皇子李炎走得很近。

  李炎素有贤名、仁名,还文武双全。

  她记得很清楚,秀女初选时,并没有这个叫玉锦的。是后来李炎的母妃梅贵妃力荐,甚至都没有验明正身,就直接入了围。

  其用意,已然无比明显:

  梅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李炎娶玉家这个庶女。

  再联想今日这场刺杀,如果太子遇刺身亡,东宫之位空置,谁最得益?

  李炎。

  若是她这个皇后遇刺身亡,皇后之位空置,谁得益?

  梅贵妃。

  若是谢清川遇刺身亡,谁得益?

  好像没人得益,但,太子会失了一个可靠的扶持之人,而皇后失了一个可依仗之人。

  从长远来看,得益的还是这对母子……

  “来呀,将这个嫌犯拖下去……”皇后寒着脸下了一道命令,沉沉吐出两字:“杖毙。”

  话令一出,玉锦顿时面色一骇,眼见得便有御前侍卫上来拖人,她立刻大声叫道:“皇后娘娘,您若将臣女杖毙,谢太傅的命,就保不住了……”

  皇后一听,忙扬手示意,锐利的眼神横扫而过:

  “果然是你下的毒?”

  啧,真会往她身上安罪名。

  玉锦行了一礼,抬头正色道:“回禀娘娘,谢太傅身上的毒,不是臣女下的,但臣女精通医术,请容臣女为谢太傅诊治。臣女甚至可以治好谢太傅自胎里带出来的恶疾……”

  娴妃听着却是嗤之一笑,上下打量着,眼底皆是轻视:“就你,一个从乡野间接回来的丫头,能治太医院的院首都治不好的病?玉锦,你莫不是来说笑的?”

  话里尽是不信。

  也不能怪她不信。

  大越这十几年,是国泰民安,可大越的女子,却被教养得恪守礼法,以夫为天,只能养在后宅,女子需从父,从夫,从子。

  女子更不能为官,不能行商,不能从医,女子出生后的职责,就是为了将来嫁个夫婿。女子是没有自我的。

  曾经的大越,民风还是比较开化的,是如今这个皇帝,下了严令,才令整个王朝的女子,举步维艰。

  是以,在上行下效之下,几乎没有女子是从医的,而且还敢如此自负的说:她的本事能比太医院还厉害。

  这牛皮,真真是吹大了。

  玉锦则正色道:“回娴妃娘娘,臣女师承南极山医圣道光先生,五岁开始研习,十岁开始治病,在南方六郡有一薄名:鬼手怪医……臣女在外,最喜女扮男装,好悬壶济世,乐于以医助人……”

  此话一出,太子眼神陡然一亮,惊喜叫出声:“母后,南方六郡确有这样一个人物。之前常太医还说,想去将此人寻来给太傅看一看。如今太傅身中剧毒,常太医说了,太傅所中之毒,十分凶猛,不论她到底是真是假,还请母后看在太傅命悬一线的份上,试上一试。”

  皇后听得这么一说,心思立刻活了,于她而言,救弟弟是一件重到不能再重的大事。

  “来呀,带玉锦进偏殿给太傅看病!”

  “母后,儿臣会紧紧盯着她的。”

  太子立刻欣喜地自告奋勇。

  皇后不觉大皱其眉,又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遇事始终不慌不忙、行为极度怪异的秀女,“林副统领,你护着殿下,再令常太医在边上看着,如果这个玉锦胆敢有任何伤害太傅的行为,杀无赦……”

  “是。”

  林副统领当场应命。

  玉锦忙领命:“谢皇后娘娘给臣女这个机会。”

  她当即起身,由林副统领押着进了偏殿。

  *

  偏殿内,侍卫林立。

  床榻上,云幔低垂,大越的第一世子谢清川,正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。

  太子身边的内侍小桂子上前把床幔扶起,便退到了边上。

  玉锦走近一看,发现谢清川满脸乌青,毒显然没解,她半跪于床边,执其枯瘦的手腕细探其脉像。

  前世,玉锦探过谢清川的脉相——诡异之极,分明就是垂死之症,可那厮竟硬生生凭着常年服药,而活到了三十三岁。

  若不是因为要助诚王登位,她给他下了毒,本来,他还可以多活几年的。

  如今再探十年前谢清川的脉相,依旧是不容乐观的。

  其一,他本身底子就不好,身子虚绵无力,这样一个人,若养在普通人家,一百个都死没了。亏得养在高门大户,有世间的灵丹妙药吊着,他才能看上去与常人无异。

  其二,他中了一种奇毒。

  现在,她终于明白,前世的他为什么容颜尽毁了,因为要解这毒,可能用到的药材,会令其脸上生疮溃烂,再上加上前世他脸上挨了一刀,以至于后来变得面目全非。

  “玉姑娘,太傅情况如何?”

  太子在边上小心地打量着,见她神情有异,连忙发问。

  玉锦抬眼,正好看到常太医急匆匆赶了进来,“毒难解,病难治,谢太傅虽正当青春正盛之龄,这脉却像垂暮老人。”

  常太医上前轻轻一叹:“是啊,难治,难治啊……谢太傅的身子本就弱,如今又中了这样的毒,根本就无药可医……”

  老太医那是一脸愁容。

 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,暗叫不好,要是这玉姑娘不能治病,只怕是难逃一死的。

  可就在这个时候,玉锦又接上话道:

  “不过,我能解毒,更能治病。只要花个三年五载,必能令谢太傅身康体健,但殿下,臣女有一个请求……”

  太子不觉心一沉:

  她莫不是想借此要挟?

  传说那位江湖怪医,最喜狮子大开口,讨一些稀世宝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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